我叹了口气,低下头不再看球场,伸手去拔地上的小草,不一会儿,我脚边的一小块草地露出了黄黄的泥土,丑极了。
顾子衿看不下去了,出手阻止我,“蓁蓁,你怎么了?又被简希欺负了?”
我轻轻摇摇头,把前阵子在琴室发生的事告诉了顾子衿。
“我当时就怕简希乱嚼舌根会影响到陆离比赛。可没想到,陆离这次竟然会这么生气。”
“蓁蓁,就算简希不搞小动作,你怎么知道你故意说讨厌他,就不会影响到他呢?”
顾子衿的话我还没理解过来,突然有一颗篮球向我们飞了出来,不偏不倚砸在我的头上后弹走,我还未叫出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生“啊”的一声尖叫。
我和顾子衿同时转过头,只见简希双手捂住脑袋蹲在地上。篮球场上的男生们纷纷跑了过来,蹲在简希身边关切地询问,可简希仍旧一动不动地抱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有人推搡着陆离,“陆离,刚才那个球是你扔的,你去慰问下。”
陆离无奈地走上前去,“你没事吧?”
简希听到陆离的声音,立刻抬起头,带着哭腔道:“陆离,可以送我去医务室吗?我被篮球砸到头了。”
简希泪眼婆娑的样子我见犹怜,就连知道真相的我和顾子衿都忍不住有些心疼。
“走吧。”陆离将简希扶起来,走过我身边时看了我一眼。
我撇着嘴别过头去假装和顾子衿聊天,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看着陆离和简希紧靠的背影越走越远。
放学后,我和顾子衿走出教室。顾子衿指着我的脑袋,担忧地问:“蓁蓁,你头没事吧,刚才篮球那么重地砸你头上。”
我摸了摸头上的大疙瘩,摇了摇头。
“简希真是个可怕的妖精,明明被球砸的是你。”
“她会这么做,我可一点都不奇怪。”
顾子衿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你别多想啦,我先去图书馆了,明天见。”
我点点头,和顾子衿道别。
我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想着陆离扶着简希去医务室的情景,心里十分生气。
“叶蓁蓁。”
忽然有人叫我,我抬起头,陆离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盒什么东西。
虽然有些讶异此时应该在琴室的陆离怎么会在这,但我只哼了一声继续玩弄脚下的石子。
“你被球砸到哪里了?”陆离问。
我吃惊的抬起头,原来陆离都看到了,那他为什么只关心简希,还那么冷漠地从我身边走过。我越想越委屈,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见我哭了,陆离紧张起来,“喂,很痛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戳戳我的脑袋,“哪里痛?这里吗?”
我指了指起大包的地方,“不是这里,是这里。”
陆离往我指的地方用力压了压,我痛得差点叫了出来,“陆离!”
陆离将我拉到旁边的石椅上,打开手中的盒子,拿出一瓶液状物体,滴了几滴到手指上,往起包的地方轻轻涂了涂,一股清凉在我的头顶蔓延。
我的头正好靠近陆离心脏位置,我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刚才对陆离生的气竟全消了。
我按捺了几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解释,“陆离,那天我跟简希说讨厌你,不是真的讨厌你。简希从小就不喜欢我,但凡我喜欢的,她就会不择手段抢走,或者毁掉。我不希望简希因为我影响到你准备比赛。”
“但凡你喜欢的,简希就会抢走?”
陆离重复了我刚才的话,我有些疑惑,想抬头问陆离,却被他一根手指按住,“别动,还没涂好。”
我乖乖地配合陆离,却忽然明白陆离刚才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刚才这么说,简直就是侧面承认陆离是我喜欢的。
感觉有血液疯狂地头顶涌,我涨红着脸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好朋友,不是我喜欢的人,不对,反正简希她就是看不得我好,我不想她牵连到你。诶,陆离,你听懂了吗?”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却无比期待陆离此刻能听懂。
显然聪明如陆离,他斜斜地勾着嘴角对我笑着,“我懂。”
为了赶快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我从书包里拿出《浔阳古调》,递给陆离。
陆离的眼睛一亮,激动地拿过书本,小心翼翼地打开,再看到陆爷爷的名字时,愣了愣,“这是我爷爷的名字?你哪里找到的?”
我将前几日与林至一起找老先生借书的过程复述了一遍。
我得意地炫耀,“你是不是特别感动,要怎么感谢我呢?”
“我最近和简希走得比较近,我想她跟着我的话至少就没时间欺负你了。”
陆离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感动地问道:“所以陆离你是在牺牲色相帮我吗?”
陆离却不直接回答,而是静静地凝视着我,“蓁蓁,谢谢你,完成了我的心愿。”
这是陆离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地叫我的名字,他叫着我的名字,觉得心仿佛要跟着一起化掉了。
我望着陆离浸润在明黄色夕阳下的侧脸,忽然想起白居易的一句诗——
人言人有愿,愿至天必成。
我心底最诚挚的愿望,是我身边的人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