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却没有拿起账目走人,而是轻轻微微地问了一句:“这酒楼以前可是少少家的?”“屠夫”一愣,说道:“确实如此,当时梅月教每个长使都需月供。这千门镇里大大小小商铺店面十之八九都在我们梅月教长使之中。这红火酒楼却是个意外,当初吕长使在赌坊抵得此铺面,却是我方才将这酒楼纳入梅月教霸图。”
红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既如此,吴刀,你将这些账目带回。邹长使,不送。”红菱站起身,避开众人带着吴刀走出了酒楼。少少心中已然无知无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把自己带回客栈,只是觉得人生是一场酒,醉了自然是好过清醒,说什么原谅,道什么分明,人生是个喜剧脸,画成个旦,那是刀马旦,满中纷争,刀光剑影。化成生,是个老生,满腹的心事,行将就木的人。人生是把声,唱着的是咿咿呀呀,听得是哈哈吒吒,议论可纷纷,却是有意义,无意义。做成得调,画成得谱。心中有什么称,只是一滩的血水在淋漓不止,说什么伤痛。吃得喝得,过得日子享得清福。
少少回到客栈,打包好师父生前留给她的事务,原来早该浪迹天涯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师父。
她没有去梅月山,从此无惊无扰地过着余生,带着师父的画像,想着以前的日子,用着师父教给的手艺,养活自己的生命。活着而已!
这么多年之后,不想着红菱却突然要在牛西镇招徒,自己也是老了,想着平淡还是要找个人说说话。于是叫落落去参加了美食大赛。见了红菱,不曾问的出口,却是看见了月白,带着一个小女孩,告诉自己,辣椒死了,妙香散了。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个消息,面对月白,只好叫落落带着月白和孩子去休息,自己却在那里晒着太阳,晒着太阳,直到日头偏西,直到阳光再也照不到自己。
她缓慢地走进屋子,是一个老妇人,不再是少妇,眼角原来也已经有了细纹,乌黑的头发却是头套,拿下来,原来头发已经稀疏,有些发白,有些银丝还带着一点点的黑色。她点上了煤油灯,师父的画像前,桌子上,垫子旁。还点上几只香,跪坐在画像前面,一语不发。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想着去找月白说话。
月白和杜鹃跟着落落七拐八拐,到了一间小楼前面,落落说:“师姐,这是我和橙橙住的地方,房间很多,你和杜鹃随意挑一间住吧。”月白随便进得一间房子,问落落:“师妹,师父这几年身体可好。”落落蒙着面纱,不曾取下,眼角带着笑意:“师姐,你看师父一点都不显老,好多人都以为跟我们差不多大呢。”“也是,师父跟十几年前没有什么变化。”月白哈哈地笑了下。“那师姐,你和杜鹃好好休息下,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女佣说,我也在隔壁房间。”落落转过身,走了出去,带上门。月白坐在那里,总想着师父的表情,过了许久,也不见师父来找自己,“难道是店里的事情太忙了吗?”月白摇摇头,“店里都有师傅们在忙。要不我去找找师父。”月白想着,就走了出去,可是不知道师父在哪里,就想去问问落落,抬起手,却是没有敲门,又放了下来。“还是等师父来找自己吧,或许师父正在悲伤辣椒的去世呢。”月白想想,还是回去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