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整片的草原,沿着溪流一直东去,是山色如黛,林英缤纷。少了草原的辽阔粗狂,却也有溪流潺潺,石奇木深。清冲照例不发一语,独自行走在最前面,偶尔挥起斧头砍去一些树木伸出来的枝丫,就惊起林中乌雀无数。
“嘘,一头鹿。”冠松手一摊开,松玉针赫然在手,他手一扬,正要击中那花鹿。扎髻却突然大喊起来,那花鹿受了惊,灵敏地三下五下就跳入了树木丛中,消失不见了。“干嘛?”冠松伸手拍了拍扎髻的脑瓜,“到手的晚餐都被你吓跑了。”扎髻童子摸摸头,“那只花鹿我看着眼熟,不忍心它死在你手里,晚上我们吃点溪里的小野鱼,不也是一样吗?”冠松无奈地摇摇头,“你是熟悉药草的,一头花鹿你也能眼熟?”
天色渐要入暗,趁着尚有些余光亮,冠松等人在溪流旁平整处休息了下来。才坐下不多时,那花鹿却又跑了回来,而后又蹦跳走了,之后又折了回来。“奇了,这鹿莫不是也有了灵性?”冠松手中松玉针飞扬而出,眼见就要击中那头花鹿的双脚,一把青色的小伞撑开在了花鹿的前面。
花鹿的身边出现了一名女子,发长及腰,头发自然卷曲蓬松,一身天蓝衣裳,天青色雨伞也已经收好背在了肩膀之上。“原以为花子频频回顾这里,是受了你们的恩惠,不曾想竟是你这恶人要杀生食肉!”那女子双眉蹙起,义正言辞。“看我不替花子好好教训于你。”说着,伞柄一旋,雨伞顶端的尖刀亮出了在众人的面前。
花子“哞哞”地叫了几声,却把头靠在了扎髻的脚上蹭了蹭。女子见到这个情景,收起伞却向扎髻再三道谢,对着冠松却还是一样没有什么好颜色。“你晚上是要露宿在外面吗?如果不嫌弃的话,再行走几步,可以在我家中暂住。”扎髻连连点头,得意地看了看冠松等人,一群人就跟着女子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座小桥架在溪流之上,女子的家在小桥过去不远的地方。
房子有房两三间,不算破败,略微有些陈旧。
“以前这房子是我哥嫂与我同住,现在只留得我一人在此。”女子很是落落大方,一个人,也是不惧怕冠松等人是坏人,恐怕武艺高超。“看着附近,眼目所及之处,都是山野河流,好像就只有你一处房子在这里?”冠松问道。女子仍然记恨冠松对花子下狠手,故意装着未曾听到,没有作声,倒是转头问扎髻,“你饿不饿,我去准备些吃的。”扎髻受宠若惊,连连点头。
“我们一起帮忙。”杜鹃和香玉异口同声说道。
女子点点头,点上了房间里的煤油灯,灯的颜色很是昏黄,豆大的火焰在晚风里不安地闪动着。“我去关窗。”灶台中的火映红了女子的脸庞,杜鹃挨坐在一旁,说了一会儿话,才知道。原来女子名为言五,家中排行第五,只是老大老二都早夭,现如今,只有哥嫂和一个姐姐。
言五的父亲生前是一个镖头,在一次护镖失败之后,悄然退隐江湖。之后娶妻生子,为躲避仇敌追杀离群索居,这座房子的一瓦一木都是自己搭建而成。言五小时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山中猎户,直到父亲临终前才知道他是一个镖头,只可惜事情还没有交代清楚,言五的父亲就溘然长逝了。
摸黑炒了一个青菜,看着火光喝点白粥,冠松等人合衣躺下在木板床上。
一路行来,有些艰辛,颇多心酸,最是思念妹妹,也不知父亲和大母如何?冠峰倒是倒头就睡,呼噜声连连,听得冠松都有些困了。清冲却没有丝毫的睡意,他坐在房子前面,靠在竹扎靠椅上,点上一小支檀香,脚伸在了水中取凉。
夜半时分,有数十黑衣人从暗夜之中冒了出来,他们踏过小桥,正要靠近房子,却猛然看到了房子前,竹扎靠椅上的清冲。清冲也看见了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清冲腾地站了起来,那十来人为首一人一个摆手,“撤。”这十几人,顿时散入了夜色之中,无从找起。
清冲刚想进屋和冠松等人说下,那房子的房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出来的是言五。
“是什么动静?”言五问道。
“是十几个黑衣人,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清冲问道。
言五摇摇头,疑惑地说,“这几日来,每天夜里总觉得有人在房屋之中走动,醒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她困惑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想今天晚上被你发现了黑衣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这是什么人,有什么奇怪的特征?”“并没有,天黑看不清,那些人都蒙着脸,不过那首领的手上戴着一颗五色发亮的珠子。”
“五色,发亮,珠子?”言五喃喃地说道,“不会的。”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却又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