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昌港东巷巷尾长着一个茂盛的槐树,每逢夏季,槐树开花,一层接着一层,吹得整个东巷都是槐花香。
等到夏季过去,槐花飘落,只余下层层叠叠的槐树叶在秋风吹袭下沙沙作响。
整个槐树自打东巷的人们有记忆以来就生长在这里,人们习惯了槐树的存在,除了贪玩的小孩子,很少有人没事走到巷尾刻意来看望这棵槐树。
而此时,槐树前却突兀的出现了一群人,为首一名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一个米黄色襁褓,身后跟着几名侍卫。
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一动不动,只偶尔襁褓中的婴儿动一动,探出那只长满了红色斑点的小手,女人才会轻声哄他一句,然后将孩子的手放回襁褓中。
“小姐,槐老的规矩,三日不见,便再不会见的。”侍卫首领站到女人身后,面无表情的提醒道。
女人抬头望了望天,冷声道:“不是还有两个时辰吗?”
侍卫首领不再说话,漠然站在她身后,只是偶尔目光中闪过一丝晦暗,让他整个显得格外的阴郁。
一行人正是独一针在港口看到的那一行,他们从下了船,没有找任何落脚点,直奔这里,从下船那天开始,直到现在,还差两个时辰便整整三天三夜了,没有离开槐树半步。
巷子里的住户似乎看不到他们一般,如往常一样进进出出。
太阳西落,微风吹散了白日阳光留下的潮热,吃过晚饭闲来无事的人们三三两两的板着小凳子坐到一起闲聊。
不出意外的聊起了尧昌港最繁华的第三大街上发生的事情。
“老周家门口有个神医,你们知道吗?”
“知道啊,我还去看热闹去了。”
“是吗是吗?给我们说说,那神医真那么神啊?”
“那可不,你是不知道巴拉巴拉……北阳王妃那手啊,眼见着就肿起来了,就那谁家,那隔壁巷子老刘家小儿子不是把手给烧了吗?又红又肿的,那北阳王妃的手就变成了那样……”
那人形容的具体,没在现场的众人顿时跟着倒抽一口冷气,跟听天书一样,赶紧问下面发生了什么。
“那世子爷被救好了吗?”
“没,明天早上才治。不过这神医可真敢开口啊,世子爷的病,开口就要一株九阶灵植。”
“嘶,九阶灵植?北阳王妃给了吗?”
“没有,往哪儿找九阶灵植去。北阳王妃愿意给八阶灵植,人家神医说没用,给换成等值的元晶了。”
“那、那也太、太贵了,咱们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世子爷得的那是富贵病,天天吐血,搁咱们这种家庭,估计等不到神医就已经养不住了。”
“诶,这神医说没说,世子爷到底什么毛病啊?”
“说了,中毒呢。说那毒是慢性毒,世子爷老小的时候就一直泡在有毒的地方,这么些年下来,早就毒进肺腑了。”
“这谁啊这么狠,对一个小孩子都能下手。”
“嗨,富贵人家,心思都歹毒着呢。”
“那、那毒都进了肺腑了,还能治好?”
“不知道啊,那神医说能治好。北阳王妃那手,北阳王给了三千元晶,极品的元晶,当场拿出来,神医在北阳王妃的手上这么搓了搓,欸,你猜怎么着,就好了!我就眼睁睁看着,就好了,白白嫩嫩的,你神不神奇。”
“诶,明早上什么时候治病啊,咱们也去看看。虽然没钱找神医治病,这看看也是好的呀,长长见识嘛。”
“哎呦,这可没点,我问了老周家的门童,那门童说神医来的这两天,有早有晚,我今早上那是正巧赶上了,明天咱们早点起,去占位置,不然那人山人海的,挤都挤不进去。”
八卦闲聊话题跳跃的快,刚刚还说着去看热闹,扭头就又变成了吐槽家里老头子气死个人,儿媳妇不知道干活懒惰成性……
槐树旁安静站着的众人,将她们的话听得真切,等她们转移了话题,年轻女人动了动。
她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没有丝毫动静仿佛真的只是一棵普通树木的槐树,转身道:“走吧。”
“是!”侍卫首领应声,跟在年轻女人身后,慢慢走出了东巷,没有惊动任何人。
“去把那位神医的事情打听清楚。”
“是!”
……
北阳王府别苑。
北阳王世子欧阳晟中毒的消息几乎在北阳王夫妇带着孩子还没回来之前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别苑。
不少传书的鸟兽给放飞出去,又被蹲守在别苑附近的侍卫打下来,一只未漏掉。
北阳王妃一向对自己对北阳王后院的掌控力十分自信,可现在自己儿子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地下中毒近十年,北阳王妃惊怒之余是对儿子浓浓的愧疚。
他们夫妻俩都没有怀疑过独一针的诊断,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们带着欧阳晟去见过不少的丹师,除了几位德高望重的丹师猜测欧阳晟是中毒,却拿不出救治的方案以外,其他丹师都认为欧阳晟是先天不足,所以才导致身体虚弱。
而独一针不仅说出欧阳晟是中毒,更说了是何种毒,这样北阳王妃能够针对性的着手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