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西乔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偏头就见到一双迷糊的眼睛正在愣愣的瞧着他,最后严月做了血常规,发现只是普通感冒引起的高烧,但打了两针又吃了退热药后,高烧依旧不退,只能留下打吊针。
“方先生,你先回去吧。”严月抬头看了看左边的吊瓶,很大的一瓶,要吊五瓶,可能得到明天早上去了。
还因为,她看到了方西乔眼里散都散不去的疲倦,这疲倦已经足足缠绕他两日多了,应该是学校有什么任务让他心力交瘁吧。
方西乔听着无力的声音,似小猫一样在挠他心扉,他抬头看了眼吊水瓶:“对不起。”
“嗯?”严月生病时的鼻音十分可爱,她偏头看向旁边,刚好旁边人的视线也从吊水瓶上挪了下来。
两人的四目相对已经没有刚开始的那般慌乱,他们眼里的那泊湖很平静,清风拂过的平静,还有风留下的清甜味。
“前面在公寓说的话。”方西乔说,“我不该轻易判断你父母之间的感情,我对你的家庭绝无冒犯之意。”
严月身子往后靠,靠在椅子上,微微仰头斜视着天花板的圆灯:“我并不觉得方先生有所冒犯,因为我爸确实不爱我妈,我妈心里也知道,他们是相亲结婚的。”
可能是不想方西乔有什么心理负担,严月为了证明他真的没有冒犯,在话尾处还轻声笑了一下。
“我再陪你两小时吧。”方西乔看了眼腕表,“十一点我再走,不然你一个人会很无聊吧。”
严月也没拒绝,笑着点头后,就闭上眼养起了神,醒来的时候,又无所事事的看着方西乔在用电脑备明天的课,但她注意到的只是方西乔的下颔线十分清晰明显。
晚上十一点整的时候,方西乔收拾东西走了,在几分钟前就开始装睡的严月也缓缓睁开眼,之后怎么也睡不着了,只能挪着吊瓶去借了本杂志回来看,看到凌晨一点钟才稍稍有了睡意,剩下只有三瓶药没吊的时候,她昏昏睡去。
“没有再烧了吧?”第二天护士来拔严月手上吊针,抬眼问了句。
严月自己伸手摸了摸,摇头:“不热了。”
护士摇头轻笑一声,可能看到了自己家中孩子的影子,从口袋中掏出体温计递过去:“先用体温计量一下。”
严月乖乖的把体温计夹到腋下,护士来看的时候,说她还有一点低烧,屁股又去挨了两针,拿了点药就让她回家了。
她缴完费用往医院外走的时候,被一个护士叫住:“小姐,这个电脑包您拿回去吧,这是昨晚您旁边那位先生的电脑,他前面走的时候忘记拿了。”
“你说他前面走的时候?”严月接过,低头看了看黑色包,确实是方西乔的,包上还吊着一个名牌,写着方西乔的名字以及其联络方式。
“是啊,他昨晚在缴费大厅的长椅上坐着工作了一晚上,可能是怕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这不看到您要吊完水了,就起身走了,十几分钟前才走的。”后面有人在喊,护士回头应了声“马上来”,又转头看着严月,“麻烦你拿给那位先生了,你们应该是认识的吧?”
严月点头:“认识,他是我朋友。”
护士再嘱咐了声后,就转身往科室跑了。
严月提着电脑包去路边打车,因为交通卡在钱包里,而她昨晚又没带钱包来医院,只带了一部手机,所以只能坐出租车,司机问她要去哪里去的时候,她看着电脑包说了方西乔教书的大学校名。
方西乔双手打着方向盘开车进校门,偏头看着旁边一直在不停进来电话的手机,眉头终于抹上一丝烦躁,将车停好后,拿起在响的手机就下了车。
深呼吸吐了口气,将心中的烦闷消散到差不多的时候,才接起电话:“校长。”
“我已经到学校了。”方西乔顿了顿,“这件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处理吧,校长不用再出面压舆论了。”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方西乔再次起了烦躁之意,尽管他在极力忍耐,但胸腔的怒火已经呈喷薄而出之势:“校长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是名律师,我做事向来果断干脆,该如何就如何,舆论只有解决,不能压下。”
“如果您不想给学生一个明确交代,那我无话可说,可我希望您也不要干涉我会如何做。”
方西乔挂掉电话,身体轻倚着车身,伸手松了松领带,吐了口浊气,不再是往日那个事事都冷静的人。
“欸那不是方教授吗,他怎么还来学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