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西乔绷紧心弦,这件事他知道,林教授之所以推荐他来协助,就是因为看到了他生母出现在段伟的案件中。
他生父曾是林教授的学生,所以林教授知道他原生家庭的事情,也知道他一直在找生母。
只是前面几天都只是模糊的描述,今天却是清晰的证词和照片,是段伟手下的供词,他找了那么久的生母,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再出现在他面前的。
“不过听公安那边说是一个姓苏的男人把你生母送给段伟的。”张鹏收回文件,“那个男人在段伟赌场赌博,然后欠了段伟的一笔巨债。”
方西乔抿嘴,他在孤儿院的时候,听那些人说过,说他生父死了后,他生母马上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那个男人还有家室,后面那个男人的老婆也被逼得自杀了,只有一个独子可怜的活着。
因为这样,所以他始终都对世界存有一丝没有理由的善意,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因为他生母而家破人亡,他身为儿子需要弥补,只是这些年一直都找不到那个家的孩子,就算是找到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弥补,只怕看到他后,会让那个孩子更加伤心,所以他把所有的愧疚弥补给了社会。
他觉得只要自己一直这样下去,总会自己的愧疚和善意给弥补到那个人身上去的。
“我知道了。”方西乔最后只说了这一句话。
处理好剩下的事情后,方西乔就回了公寓,这是几天来他第一次这么早回来,实在是太累了,紧绷神经的坚持了这么久,真的是太累了,从林教授说在一件案子中见到了他生母的名字起,他就一直紧绷着神经,怕是真的,又怕不是真的,二十年的寻找太累了。
结果出现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了,其实他也没有多少的伤心,只是觉得二十年来的那个气球被人用一根针给戳破了,不是突然爆炸,而是透过那个针眼一点点的泄气,没有什么大喜大悲的情绪起伏,只是感觉到身心疲惫,这些年来的疲惫全都袭来。
方西乔站在检察院门口,伸手捏了捏鼻骨,他现在太累,所以放弃了开车的想法,直接坐了出租车回去。
刚回到公寓打开门,就看见严月坐在沙发上,右脚弯曲着放在沙发上,红肿到已经有一个香瓜大的脚踝处让人不能去忽视。
听见开门声的严月也抬头看向方西乔,两人面面相觑。
“发生什么事情了?”方西乔把钥匙放在玄关处,换了鞋赶紧走到客厅,整张脸已经拧在了一起,有心疼,眉眼间还带着一些愠怒,“被车撞了?”
严月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不小心崴了一下吧。”
方西乔吸气:“能崴成这样?”
严月眼神闪躲,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去白正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白正突然看着她脚踝,然后就让她先下班回来休息,说晚上不用她加班,明天收拾好再去上班。
白正那副表情让她直觉得自己是不是骨折了,但其实她一点都感觉不痛。
“我去找红花油,你手上的那药不能用于这种伤情。”方西乔看到严月心虚的眼神,也没再继续问,直接去医药箱找了瓶红花油出来,转身看向严月的时候,严月已经乖乖的把手中的药扔在了茶几上。
严月见方西乔走过来,准备伸手去接那瓶红花油,可方西乔并没有要把药递给她的打算,而是直接坐在了她旁边,红花油倒在自己手心里后,轻轻抹在她红肿起来的脚踝处。
温热的手掌覆在脚踝上,严月只感觉心里一阵酥麻,犹如电流过了心房一般,脚背弓起,脚趾头抓着柔软的沙发。
方西乔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严月,严月也咬着唇,隐忍着自己的感觉,把视线落在脚踝上的那双手上。
见严月咬唇,像是要堵住某种情绪从嘴中出来,低头轻轻按摩的那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深笑,可爱。
他不是文人亦不是学者,不会用最精美的辞藻去形容一个女人,他只是觉得只要女人很可爱那就足够让人去喜欢。
就像是果冻一样,想让人一口吞入腹中。
“你自己可以吗?”方西乔手上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但还是问了出来,以另一种办法在征求严月的意见,手上的动作也尽量轻柔,
严月微楞,她的脚踝被这个男子揉按的很舒服,她不好意思的要收回脚:“如果方先生有其他事情要忙的话……”
她未说完的话全都在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方西乔正伸手轻轻抓住她要逃离的脚,因她脚踝受伤,所有方西乔只是轻轻抓住了她的脚背,那宽厚的手掌托住了她的脚底。
方西乔笑着说:“我没有什么事情要忙。”
严月也忍不住笑了,却是带着颤音的哭笑不得:“痒…”
她的脚底十分嫩,最经不住人的碰触,只要被碰触,她就能感觉到那阵在心里挠不了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