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到动静,她心中疑惑,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登徒子到底是谁,索性便掀开了头上的喜帕,不想这一眼,竟叫她整个人都愣了愣。
“小九?怎么是你?”
“谙垚……”
这一声呼唤,仿佛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颓圮的望向对方,眼中的惊讶和失望之色尽显。
“这是哪儿跑来的野小子,竟然胆敢擅闯洞房,真是晦气!赶紧出去!”
一旁的喜娘反应过来后,瞬间变了脸色,冲着小九走了几步,面色不善道。
“喜娘,你们都先出去伺候吧!我与这位公子有话要说。”
“小姐,这不合适吧?”喜娘犹豫着不肯走,谙垚却立即美眸一瞪道:
“此人曾是我的同门,我想单独与他说几句话,你们且都到外面伺候吧!待会儿叫你们进来时,你们再进来就是。”
见自家小姐如此坚持,喜娘也只好勉强的点了点头,带着房内的陪嫁侍女们全部退之门外了。
直到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小九才终于失控的冲上前去,一把抓住谙垚的肩膀道:
“谙垚,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别这样,小九。”
她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失控情绪。毕竟当初在山上时,她就知道了小九的心思,如今看着自己嫁给旁人,他心中自是不会痛快的。
“谙垚!你为何不等我?为何?你知道的,小九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啊!谙垚……”
从前,他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始终都是咬牙挺住,绝不落泪。
可这一次,他是真的绝望了。
他为了可以早日下山来寻她,多少个日日夜夜,都在刻苦修习术法,他知道自己资质愚钝,于是便一遍遍的跑去六角亭内,不断的翻阅着典籍,不断的寻找着,能够攻破隔空术法最高心法的办法,为的,就是可以有朝一日,当他再次找到谙垚时,可以底气十足的向谙垚的父母提亲。
只是这一切的打算,全部结束在了今日。
若非他今日误打误撞闯入了洞房,怕是以后,连句质问的话,都没资格问了吧?
“我既已下山,便再也不是什么谙垚了。我如今的身份,是当今宰相的千金洛溪宁,今日大婚之后,便是贾呈的妻子了。”谙垚一边说,一边强忍住泪水,“今生何其有幸,与公子结识一场,溪宁已是万分满足了。承蒙贾老太爷看中,又因父母之命,溪宁不得已嫁入贾府为妻,从今往后,溪宁与公子便再无缘分了,公子大富大贵之人,日后定会娶一贤惠之妻,与她白首,恩爱不移,溪宁便再无他求了。”
一番话后,谙垚终究抵不过心中伤痛,堪堪落下泪来。
“呵!溪宁……洛溪宁……”
他忽然想起了当初儒倾师兄的话。
出了这道门,她便再不是西陵山的弟子了,从此这世上便再无谙垚了。
“是,洛溪宁,‘谙垚’不过是世尊为溪宁取的道号罢了。如今我已学成下山,从今往后……便再无谙垚了。”
她明白他心中的痛,她自己何尝不痛呢?但是为了洛氏家族的未来,她不得不听信爹爹的话,嫁入贾府,何况她也想替她的小荣哥哥报仇雪恨,将来即便自己能够全身而退,怕是也再配不上小九了,倘若不能全身而退……
“呵~呵呵呵~”再无谙垚,多么伤人的话语啊?从那样美丽的嘴唇里说出,又是那么的惹人怜惜,“祝福你……洛溪宁……我祝福你,和我兄弟贾呈……白头携老!!!”
小九几近歇斯底里的喊叫着,似是发泄着心头的愤懑与不满。
转身的瞬间,仿佛沧海桑田,每迈出一步,都似千万斤一般的沉重……
一直到他将自己沉重的身躯挪出房间后,面上才终于变了表情。
“小姐,您没事吧?”喜娘见小九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从里面出来了,立即带着侍女们冲了进去。
“没事,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否则这房里的每一个人,都活不成,包括我!”
“是是是。”
小姐的脾气她们自然是知道的,况且他们可都是谙垚从娘家带过来的侍女,自是要誓死为自家小姐保守秘密的。
从洞房出去后,小九忽然想起了之前贾老太爷,与属下在假山后的谈话,趁人不备,赶紧逃离了贾府。
出了贾府后小九多了个心眼,仔细探了探周围是否有危险后,才顺着小路逃跑了。
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小九便开启了他逃生的旅途了。
只是他脚步实在太慢了,更要命的是他根本不辨方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终究还是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他放松了警惕,打算好生歇一会儿时,忽然察觉到了自身后有人靠近自己。
小九还来不及起身逃跑,那人便已飞身上前,一记手刀,将小九瞬间砍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