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翠猜测沈悦兮可能是跟赵七爷一道儿去云游寺的时候发生了不愉快,现在赵七爷亲自托小路子捎话过来,沈悦兮也该消气了吧?
赵七爷自然是记挂着她的。所以沈悦兮听到这句话,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知翠也只好识趣地闭了嘴,等晚膳来了,摆放妥当,来请沈悦兮用膳。
沈悦兮没什么胃口,用膳的时候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用过膳之后,去院子里站着,仰头看了会儿夜空,也便回屋收拾收拾安歇了。
惊吓,思虑,这一下午她有些疲惫了。
待赵正用过膳,又陪赵和闲坐一会儿,到了千福院的时候,沈悦兮已经睡下了。
赵正看了看屋子,一支红梅插在瓶中,几支烛光轻摇,炭火盆散发着热气,整间屋子弥漫着一股清幽的香气。赵正喜欢这屋子的气息,令他感觉温柔。
而后赵正坐在床边,看着沈悦兮睡着之后倦怠的样子,有些心疼,也有些心有余悸,今天,他差点就失去了她,一想到当年岳溪的事件会重演,他就难以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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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千福院,赵正在门口站了会儿,然后往如意苑去了。
安意如正在屋子里对着铜镜梳头,听到春丫说七王爷来了,安意如还疑心自己听岔了,呆呆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做梦一般。
直到赵正走了进来,安意如才如梦方醒,起身给赵正请安。
安意如开心极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担心自己此刻容妆不佳,会让赵正嫌弃,但赵正压根没认真瞧瞧她。
安意如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真是多余担这份心。赵正无缘无故地来,大概是为了她今晚没陪赵和用晚膳的事吧,他可不是会来跟她柔情蜜意的人。
所以安意如收起自己雀跃不已的心,淡淡地问道:“七爷您怎么来了?”
赵正坐下,看着安意如:“今天本王带悦兮去云游寺,遭人暗箭,悦兮差点送了性命。”
原来如此。安意如在心里冷笑了下,原来七王爷下午一直端详的那支箭是这般由来的……等等,这件事莫非是蔚实做的?
安意如的目光闪烁着,有些遗憾,怎么就没射死那个该死的女人呢。
安意如细微的表情没有逃过赵正的眼睛,他开门见山地问道:“是你找人做的吗?”
安意如被问的心里一虚,她镇定了下,抬眼看着赵正:“七爷您怎么会这么想?妾身一介女流,终日守在王府之中,怎会认识旁的乱七八糟的人。”
赵正看着安意如,好一会儿没说话。
安意如轻轻咬着嘴唇,迎着赵正的目光,做出清白的神态。
“不是就好,如果悦兮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便也不必留在王府了。”良久,赵正轻声说道。
“七爷,您未免也太偏心了吧,她是她,为何她的事要牵扯到妾身?”安意如坐不住了,起身冲到赵正面前,质问。
她还是第一次有勇气这般对赵正。
“为何?”赵正依旧不慌不忙,“听说你前几日让春丫出了趟府,我若查下去,查到丞相府,你说会如何?听说丞相府里的护院总管很有些本事,你敢让本王去查吗?”
安意如的脸色瞬间白了。
赵正便了然了。
“所以你想做康平王府的女主人便要安分守己,上一次的事桂妈妈做了替死鬼,本王以为你会得了教训,没想到你还是这般顽固不化,在你眼里,本王是不是太过仁慈了?”赵正看着安意如,嘴角竟然露出一个微微的笑意。
这个笑,透着彻骨的凉气,让安意如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妾身没做过,不明白七王爷您在说什么。”安意如忍住自己的胆寒,硬撑着说道。
“本王一直对你以礼相待,是因为怜悯你,嫁给本王,是你的劫难,你的敌人并非是不相干的女子,你,恨错人了。”赵正又说道。
安意如这次是真的听不懂赵正在说什么了,面色有些茫然。
“好生念你的佛,只要你不再生事端,康平王府可以养你一世。”赵正起身,最后说道。
在安意如愣怔的目光里,赵正走出了屋子。
“春丫,你过来。”安意如挫败地将春丫喊过来,“我问你,七王爷可曾找你问过什么?”
春丫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安意如无奈又凄然地苦笑了下,果然他并没有费心去查找证据便猜测这件事是跟自己有关,自己在这个男人心里早就不值得信任了。
可是他说嫁给他是一场劫难,他说她恨错了人,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