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大庆的时候,庞世聪也会去吗?”沈悦兮饶有兴致地问道。
“他是滇南王的孙子,代表的是滇南一派的势力,宫中有个什么大大小小的庆典,他都会去的。”赵和想了想又说:“但奇怪的是,从前虽然应该也在庆典上遇见过,但我对这个人竟没多少印象,倒是听了不少他的风流韵事。”
说到风流韵事,赵和不禁看了看沈悦兮,“你为何独独问他会不会去庆典?”
沈悦兮笑了,“我自来京城,除了七王爷,也就是见庞世聪的次数多一些,他这个人虽然没个正形,却也挺有趣,宫中庆典耗时又沉闷,你不觉得有这么个有趣之人在其中,才不那么枯燥无味么?”
听了这话,赵和点了点头,“你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不然我还以为你喜欢了那个徒有其表的家伙。”
沈悦兮又笑,“守着七王爷这样卓尔不群的男人,其他人又怎能入眼呢?”
沈悦兮说着这般违心的话,骗得过赵和,却仍是骗不过自己,就在她说“其他人又怎能入眼呢”的时候,忽拙的名字啪地跳出来,冷冷地嘲笑着她的虚伪。
这话赵和当然是信的,赵正不论整个天下,就在整个南夏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男人,有了这样的男人在身边,旁的男人自然就瞧不上眼了。
参加元月大庆是大事件,沈悦兮虽然身份未正,但排场上赵正仍是一丝不苟,他遣了人入府给沈悦兮裁制入宫的礼服,打造饰品。
“上次祈天礼时不是给我做过一身吗就不用再做了。”沈悦兮对这些华丽的服饰并不热爱,它们沉重而冰冷。
“往后入宫的次数会越来越多,你总不能每次只穿那一身吧,多做几套放着,省得到时候着急麻慌的缺这个缺那个。”
赵正说的没错,虽然是京城,但是顶级的料子和丝线,以及配饰的珠宝也都随时会供不应求,趁着冬日里庆典少,绣坊工人们空闲多,做的也精细,便多做几身,连来年春日的都一并做了。
再者,沈悦兮平日里妆容素淡,身上没有多少名贵的饰物,赵正一直想命人给沈悦兮多造一些金钗玉簪珠宝坠饰之类,正好趁着元月大庆一并办了。
元月,一年之中的第一个月份,是个吉利的时候。
穿用的太华贵,心有不安啊。沈悦兮在心里暗自叹息着。
从前忽拙也对她好,也送她名贵稀罕的玩意儿,沈悦兮却从没有觉得受之有愧,相反,她是开心的,不管忽拙送她稀世珍宝还是田野里随手采摘的一把野花,她都欢喜的不得了。
她也从来没想过要回报忽拙些什么,她和他在一起便觉得天地都是自然而然的,不必思虑过多。
但是赵正,送她的东西越名贵,她便越觉得透不过气来,颇感压力,也不似最初时那般理直气壮,她的心底偶尔会窜上来人在屋檐下的惶恐。
这一天,王府里来了一波又一波人,有来量尺寸裁衣的,有拿着饰品的花纹册来给沈悦兮过目的,沈悦兮着实有些无奈,却也没法子。
等打发走这些人,沈悦兮坐在屋子里发了会儿呆,便去找赵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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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粹苑里,秀姑一边跟合喜剥核桃一边跟合喜说:“刚去拿核桃时,见王府里来了几个陌生人,一打听,是给千福院那位做礼服的,听说还有定制珠宝的人来。”
合喜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那又怎么样,七爷宠着她,怎么奢侈都不过分。”
秀姑听了这话,笑笑,也不再说什么。
“她如今还没个一儿半女便如此受宠,若是他日诞下子嗣,七爷能把她供起来吧。”合喜一边吃着核桃仁,一边说道。
语气里并未有酸气。
“只希望她日后莫要太过跋扈便好。”秀姑有些担心,怕沈悦兮将来站稳了脚跟会来对付合喜。
“我呢,没什么大志向,也不想跟什么人争,在这康平王府里能有个安身的地方,能有一碗热饭吃着便知足了,你看如意苑的,费尽心机到头来又如何?被囚禁在那一方院子里,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想起安意如,合喜又感叹了句。
这话说的倒也不假,王府里的人说起安意如谁不是一把叹息,自然也对沈悦兮颇有微词,自从她来了康平王府,王府便不像从前那般宁静了,有些老妈子暗地里偷偷念叨:千福院那个可不是省油的灯,往后会如何还不知道呢。
可是合喜暗地里也偷偷观察过沈悦兮,觉得她并不是那种善于争风吃醋的女子,她虽然冷淡,却很大气,日常与她一处时也从未在言语或是举止上挤兑过她,合喜相信,只要她不主动生事,沈悦兮便不会与她为敌。
安意如错就错在,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沈悦兮的麻烦,她太小瞧沈悦兮了,以为她年纪小又无根基,是个好对付的,可是安意如怎么就不明白呢?一个能笼络住七王爷心的女子,怎么会是好对付的呢?
“说起来,我也该去如意苑里坐坐,在这个王府里怕也只有我能陪她说说话了。”合喜又是一声叹息。
合喜善感,常常会悲秋伤冬,安意如的事自然也让她感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