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卫来禀报,话都没说完,就被忽拙不见两个字冷冷地挡了回来。
娜仁虽然不甘心,却也没法子,军营不同于旁的地方,比忽拙的将军府更加不容她放肆乱来,所以在军营门口张望了会儿,娜仁怅然地离开了。
将军府里,北胡王接到了赵正的拜帖,邀他在幽州城最有名的酒楼共用午膳。
北胡王正嫌日子太过空闲,欣然应约。
午膳只有四个人,北胡王,王后,赵正,沈悦兮。
席间,多是赵正和北胡王在聊着,王后和沈悦兮只时不时相视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沈悦兮心情低落的很,能出现在这个场合已经很不容易了,而王后,看到沈悦兮的状态,心下了然,她原本就听说忽拙跟沈悦兮是两情相悦的,看来这次分离,对沈悦兮的打击也是很大的。
“之前接到的信函,说十三公主会在年后初六启程,想来现在已经在路上了。”聊着,便聊到赵和身上。
赵正听了这话,笑着点了点头,“北胡与南夏能世代交好,于国于民都是幸事。”
“那是自然,往后我们两国还要多多互动,增加商贸往来,我们北胡也要多学习南夏的一些先进的手工制作,冶铁,纺织,烧瓷,农业……值得北胡学习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北胡王说了一大堆的关于治国这方面的话。
“男人总是如此,心里想的只有天下。”听北胡王说了这么一大通,王后怕沈悦兮无聊,便对沈悦兮低声说道,“我们去一旁的榻上坐坐,我有个玉镯子要送给你。”
沈悦兮便对北胡王和赵正微微弯身示意,而后与王后一道去了一旁的榻上。
王后与沈悦兮在榻上对面坐着,王后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只碧绿的玉手镯。
“因为我姓玉,所以一直以来便收到诸多的玉器,多了我也戴不了,顺手拿给你的,你也顺手收了便好。”为了不让沈悦兮觉得负担,王后柔声说道。
沈悦兮接过那一只玉镯子,饶是她不懂玉器,但是那只镯子的成色一看便是上乘的,不由有些不知该收还是不收,拿着玉镯子的手僵在那里。
王后拿起那玉镯子,顺手便给沈悦兮戴上,左右打量,“你这手在纤长凝白,这镯子能戴在你的手腕上才不算屈了。”
而后,王后想了想,犹豫了会儿,才又轻声说道,“说起来,这块玉当年做了一只手镯,还有一个扳指,原本是送给我和北胡王一人一个的,后来因为忽拙立了战功,大王高兴便将扳指赏给了他……”
听到忽拙的名字,沈悦兮的心弹了一下,她看着自己手腕的这只镯子,“既然如此,王后还是将这镯子送给忽拙吧,等他将来娶妻,镯子扳指正好又可以凑成一对了。”
说着,沈悦兮便要将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
却被王后摁住了,“既然已经戴上你的手腕,你便留着吧,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定数与归宿,我看到这个镯子便觉得它是属于你的。”
话已至此,沈悦兮再推辞便有些不识好歹了,便道过谢,用手抚摸着这只玉镯子,那冰凉细腻的触感让她生出些许忧伤,人分别了,连一块玉石也分别了。
“忽拙将军还好吧。”本不该问,可是不知怎么,抚摸着这个玉镯,这句话却忽然的脱口而出。
声音稍大,一旁的赵正听到了,微微愣了愣。
“自你出府那日,忽拙将军便也没有再回过将军府。”王后笑了笑,简短答道。
沈悦兮心里一紧,而后摸着自己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而后,什么都没说,半低着头,沉默着。
王后看着沈悦兮低垂的眉眼,不觉有些惋惜,这般冰灵惠美的女子,与英雄一世的忽拙多么般配啊,可惜,遭遇了人祸,不得不分离。
想着,王后又看了看赵正,幸好,赵正也是仪表堂堂人中翘楚,姻缘之事,都是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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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胡王后送了我一只玉镯子。”午膳之后,沈悦兮对赵正说道。
赵正拉起沈悦兮的手腕看了看,“很配你。”
“太贵重了,我应该给王后回个什么礼才好呢。”沈悦兮叹息了一声,她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贵重之物。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的。”赵正安慰道,而后握住沈悦兮的手,没有再放开,一路慢慢往城南的宅子里走去。
“过些日子我们便回京城吧。”路上,沈悦兮淡淡的说。
回去吧,留在这里心太痛了,或许离得远了,就不会这么每分每秒都觉得是煎熬了。
当初她要来查明真相,也不过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忽拙做的吧,如今知道答案就可以了。剩下的事等回到京城,与兄长见了,再做打算吧。
“好。”赵正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