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怔了怔,而后平静地问道:“这是为何?”
“与其让哥哥这样日复一日毫无希望地等死,不如搅乱局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你为何事前不与我商量?”
“与您商量您会同意吗?”沈悦兮淡淡笑了一声,“您以为只要哥哥还活着就可以了,其实不是的,他这样在死牢里暗无天日地消耗着生命倒不如死了,您不是曾经去死牢里看过他吗?您也知道死牢那个地方,那里跟地狱有何区别?我不能容忍我的哥哥一直一直待在那种地方。”
“那你也该跟我商量,不该擅自为之。”
“七爷,我们之间不比从前了,我之前跟您提过多少次我哥的事您还记得吗?可是您都没有放在心上,”沈悦兮笑了笑,“我并不怪您坐视不理,营救我哥这件事的确是太难了。”
“你又怎知我没有放在心上呢?若不是我去跟太后求情,即便你有着身孕,沈奕也未必能活,皇上答应不处死沈奕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沈悦兮叹了口气,“那是我错怪七爷您了。”
错怪也好,不错怪也好,都不重要了,沈悦兮知道她和赵正已不似从前。
“悦兮,你到底想做什么?”过了会儿,赵正沉声问道。
“希望我哥哥从死牢里出来。”沈悦兮说道。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沈悦兮看着赵正。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等于是将你和沈奕置身于危险之地,一旦流言散步开去,不止皇上,想要打你们兄妹主意的人可多了去了,到时候你要如何自保?”
“听天由命吧。”沈悦兮咬了咬牙说道。
“听天由命?”赵正有些怒了,“你一个人可以听天由命,那么你腹中的孩子呢?康平王府呢?他们将来都会落入险境,你怎能如此自私?”
“我可以离开王府。”沈悦兮说着,站起身来。
“离开王府你能去哪儿?”
“去找忽拙,毕竟他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沈悦兮如此淡然平静地说出这句话,赵正简直要气炸了,他拉住沈悦兮,“你是不是早就有这个念头?”
“不是,”沈悦兮摇了摇头,“如果我想要留在忽拙身边,当初就不会跟你回京城了,可是世事弄人我有了忽拙的孩子,因为这个孩子,我们之间注定回不到从前了,七爷您也明白的,您对我已经不似从前了,所以我不想勉强,因为我也知道这件事是我的错。”
沈悦兮太过坦然了,以至于赵正竟无话可说了。因为沈悦兮说的都对。
“你不能离开王府。”可是,赵正仍然舍不得放她离开。
“那又何必呢?与其每天看到我心有芥蒂,不如将我放逐一了百了。”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从今日起,你在王府里好生待着,不许再轻举妄动。”
沈悦兮不再说话,算是默认。
赵正转身离去。沈悦兮从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果然,她制造的混乱,赵正仍是会帮她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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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连几日,赵广都未曾召见赵正,这有些反常。
四日后,赵正收到消息,滇南王叛乱,已联结川贵广等地的反朝廷势力声势浩大地一路向北攻打。
皇上忙着应对庞允的叛乱已经无暇顾及沈家之事。
此事非同小可,赵正得知消息之后即刻去往云游寺。
慧能大师也有些意外,庞允谋乱,南夏不复宁静,会发生什么事便无人可知了。
“滇南王敢谋反,那定是做了许久准备的,再加上他有勾结了许多民间势力,只怕这次不是那么容易压制得住的。”慧能说。
赵正点了点头,沉默。
此刻南夏危难之际,皇上却未曾对他透露半丝风声,可见对他的戒备之心依然。既然皇上不召见,他也不好贸然进宫觐见,只能静观其变。
“如今朝中可堪重任的将军只有肖毅夫,童贯,许渡,童贯驻守西疆,离得太远,能迅速调集的只有肖毅夫和童贯的军队,这两位将军……”说到这里,赵正叹了口气。
这两位将军或许的确有大将之风,可是南夏已有十余载未曾有战争,如今仓促应战,也不知道他们的战斗力是否一如从前。
“若是不敌乱党,皇上会向北胡求助吗?”慧能问。
赵正摇了摇头,他不知道皇上会如何,也不知那些军机大臣们会如何献计献策。
“还是应该打听打听,知道朝廷的意思。”慧能说。
赵正点点头,他自然有能打听的途径,虽然各个机构的主管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可是他们手底下,也有赵正的人。
朝堂素来如此,人们暗中依附,以期有峰回路转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