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小姐们屈膝见过沈悦兮,而后半低着头细细看着她。
沈悦兮神清淡淡的,眉眼暗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英气,这股英气使得她与其他柔媚的女子显得不同,她的目光也深邃,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水,看不透里面蕴含着什么。
这样的沈悦兮出乎官家小姐们的预料,也只怪当初她们听得她是逃难的难民将她想的不堪,如今见了才知,七王妃的气度并非是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的,她看向她们的眼神很平静,可是这平静却令她们有些生寒。
她们即刻明了,这个七王妃并不是容易对付的。
不过也没什么,说到底她们是要伺候七王爷的,只要讨了七王爷的欢心,想必七王妃也没法子为难她们。
“七王妃,你来的正好,快帮七王爷看看,这些官家小姐哪一个与七王爷般配。”太后见众人都愣着,急忙开口,打破僵局。
沈悦兮这才露出一个微微的笑意,她看了看赵正,“七爷可有心仪之人吗?七爷喜欢的我就喜欢。”
沈悦兮的回答懂事又得体。
可是赵正,希望的并不是懂事又得体的沈悦兮,她希望沈悦兮吃醋,耍小性子,他希望沈悦兮有嫉妒之心,将这些女子都赶跑,他希望她对所有的人说七王爷是她一个人的,谁都妄想进入康平王府。
“说的好,哀家就知道七王妃是最知情达理的。”太后笑了,然后问赵正,“七王爷,你钟意的是哪家的小姐呢?”
“等回去将名单拟了再逐一通传吧,我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你们随意观赏,母后,儿子先退下了。”赵正说完,便离开了。
赵正这就走了,让众人有些意外。
失望的不止是那些官家小姐,还有茹才人,她因为今日能见到赵正特意妆扮了一番,虽然因为先皇不能穿太华丽的衣裳,但妆容也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想着能让赵正多看她一眼,可是如今可倒好,别说是多看了,赵正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实在是太怄了,茹才人拧着手中的丝帕,心里有些愤然。
气氛有些凝滞,太后看了看众位官家小姐笑了笑,说道:“七王爷如今就是太忙了,”又招呼沈悦兮,“七王妃,你怀着身子别站着了,快过来坐吧。”
沈悦兮便走到太后身旁的位置坐下了。
坐下之后,她也没什么话可说,扭头扫了一眼那些个官家小姐,赵正走了,她们的神情便少了些媚态,一个个站在那里有些无所适从。
“大家都轻松些,继续赏花吧,别拘泥着。”太后对她们说道。
她们齐声回应着是,却没人再随意走动,都立在原处,半低着头,静默着。
沈悦兮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没有任何与她们拉进关系的念头,就算她们其中有的人日后会进入康平王府,她也希望与她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便好。
什么姐姐妹妹的,她不需要。
“这下好了,有人能帮七王妃分担一些照顾七王爷的事,七王妃可以安心养胎了。”熙贤妃终于又逮住机会给沈悦兮一个难堪。
这个女人还真是多嘴啊,沈悦兮在心里冷哼一声,却依旧没说什么,她身子疲乏,精神不振,实在懒的跟人逞口舌之快。
“七王妃多听听宫里老妈妈的话,女人生产是道坎儿,搞不好便要出人命了。”熙贤妃又说了句。
沈悦兮干脆起身,对太后道:“妾身这几日身子甚是疲乏便不多陪太后了,诸位好好赏花吧。”
沈悦兮又看了看先皇的妃嫔,微微施礼,转过身去。
众位官家小姐急忙跟沈悦兮施礼道别,沈悦兮挥了挥手,没有看她们也没有说话,便离开了。
“七王妃如今有着身孕本来就辛苦,你又何苦说那些话吓唬她。”等沈悦兮离开,太后看了熙贤妃一眼,责备了一句。
熙贤妃用丝帕掩了掩嘴,为自己辩解道:“我一向就是心直口快,太后您知道我是没有恶意的。”
太后也懒得再多说,左右赵广已经不在了,他的这些妃嫔便是后宫里最无用的人,就不必再去多做责怪她们,让她们看起来更凄凉。
“可是太后,七王爷若是纳了妾室,她们会住在哪里?难不成也住在宫中?那我们这皇宫岂不是成了王府?”熙贤妃却偏偏分不清轻重,又说道。
太后听的心烦,语气便不怎么好了,“七王爷想让她们住哪儿就住哪儿,贤妃你便不要操这份闲心了。”
讨了个没趣,熙贤妃便不再多嘴了,但是看了看那些官家小姐,在心里不屑:七王妃也就算了,可是这些官家小姐将来不过是一个王爷的妾室,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跟她们这些妃嫔一样住在宫里?
瞅了个空儿,和贵妃小声对熙贤妃说道:“你敛着点,心里再怎么不忿也别说出来,你当现在还是先皇在的时候吗?”
熙贤妃冷笑了一声,“那也不能由着她们欺负到咱们头上来。”
“谁欺负你了?是短你吃穿了还是克扣你用度了?”对熙贤妃的冥顽不灵,和贵妃也有些不耐了。
“我就是不服。”熙贤妃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