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兮的目光看向忽拙,不说话。
“我看到毅儿了,小家伙壮实着呢,谢谢你悦兮,给了我这样一个好的孩子。”忽拙握住沈悦兮的手,柔声说道。
提到毅儿,沈悦兮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我知道你很累了,你先歇着,明日我便带你离开这里,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到你。”忽拙又说。
沈悦兮的心安定了下来,但是脸上却仍是没什么表情,她面无表情太久了,已经习惯了。
“躺下歇会儿吧。”忽拙对沈悦兮说道。
沈悦兮便木然地躺下。
忽拙看着沈悦兮闭上眼睛,在一旁看了会儿,起身,想要去榻上休息一会儿。
岂料刚转身,他的手便被沈悦兮拉住,回头,沈悦兮睁开眼睛无言地看着他。
虽然沈悦兮什么话都没说,但是忽拙知道她不想让他离开。她被囚禁了太久,对独处有着一种本能的恐惧。
“我不走,你安心睡吧。”忽拙坐到床边,对沈悦兮说道。
沈悦兮这才安心地重新闭上眼睛。
天很快亮了,忽拙觉得不能耽搁太久,将沈悦兮叫醒,“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沈悦兮急忙起身,跟在忽拙旁边。
沈悦兮的乖巧柔顺,看的忽拙心疼,这根本不是她原本的性情。
从宅子出来,路过馒头铺,沈悦兮想起知翠,拉了拉忽拙的袖子。
忽拙看了看沈悦兮,见沈悦兮看着馒头铺,知道她是挂心蒸馒头的那个丫头,便问:“你想带她一起走?”
沈悦兮点了点头。
忽拙回头看了一眼见山,见山便明了,“将军你们先走,我带着知翠姑娘随后追你们。”
忽拙点了点头,这样也好,省得人太多惹眼。
沈悦兮这才放心地跟着忽拙走了。
雨仍在下着,守城的兵卫也被雨弄的心焦,匆匆看了通城文书,便让他们离开了。
出了城,雨似乎越来越大,道路泥泞,马儿走得慢。
沈悦兮被忽拙护在怀里,即便如此,鞋子,头发也还是淋湿了,春雨很冷,起初还好,走了一段路,沈悦兮冻的瑟瑟发抖起来。
忽拙也没法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处歇个脚。
“悦兮,再忍一会儿,等到了城邑,我们找间客栈住下,烤烤火。”忽拙安慰沈悦兮。
沈悦兮点了点头,咬牙忍着,到后来,已经冻的有些麻木了。
行了大半日,才看到一个不大的镇子,一个破落的城门,连个守城的人都没有,忽拙策马而入,四处寻找客栈。
镇上只有一家客栈,很小,很破,忽拙下了马,带着沈悦兮进去,让店家生一盆炭火来。
“炭火,很贵的。”店掌柜的看了看忽拙与沈悦兮两人湿漉漉的样子,说道。
忽拙不发一言,将一锭银子放到柜台上,店掌柜立刻笑了,“好哩,您先上去,炭火这就生好了给您送进去。”
忽拙和沈悦兮进了屋子,忽拙先让沈悦兮脱了湿透的衣物,用被子将她围着,坐在床上。
等炭火来了,忽拙拿着沈悦兮的衣物,一件一件烤干。
等沈悦兮的衣裳全都烤干,忽拙才开始烘烤自己的衣服。
脱了衣裳的忽拙,露出精壮的上身,他胳膊上的纹身,以及身上的各种疤痕都一览无余。
记得当初沈悦兮与忽拙欢好之时曾问过他,他身上这些疤痕的来历,忽拙一一告诉她,都是各个战役里留下的印记。
至于他胳膊上的图腾纹身,则是北胡贵族的特有记号。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图腾。
“我这个是一个牛头。”忽拙指着那个有些抽象的图腾对沈悦兮说道。
那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了。
沈悦兮盯着忽拙的胳膊,出了神。
忽拙不时看看沈悦兮,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胳膊,对她笑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这是什么?”
沈悦兮没有表情,也没有回答。
忽拙便又笑笑,“牛头,我记得告诉过你的,牛,是我们家族的吉祥之物,据说我的祖先是从养了很多牛开始发迹的。”
沈悦兮静静听着,不做声。
等忽拙将自己的衣物都烘烤干了,起身问沈悦兮,“饿了吧,我去让店家做点吃的来。”
说着忽拙就要出门去,沈悦兮急忙从床上下地,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她冲到忽拙身边,攥紧了他的袖子。
忽拙回头,心里又是一痛,沈悦兮何以变得如此没有安全感。
“我不走,永远不会离开你。”忽拙伸手抚了下沈悦兮的长发。
沈悦兮的面色稍稍平静了点,但是手仍没有松开。忽拙干脆将她拦腰抱回床上,帮她将鞋子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