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不远处的山坡,几个士兵在挖土,沈悦兮有些奇怪,“他们在干什么?”
“没什么,军医说那里发现了几株野山参,也不知是不是呢,”忽拙随口搪塞,而后对知翠道:“秋风太寒,知翠,扶王后去马车里坐着。”
知翠应了,扶着沈悦兮再度上了马车。
不大会儿,几队人马便重新上路了。
忽拙骑在马上,一步三回头,整颗心如被人攥在手里一般,疼的喘不过气来,他的毅儿就那般孤零零地被扔在这荒郊野外。
“毅儿,等阿爹打赢了南夏,定接你回家,好生安葬。”直到回头再也看不见那小小的坟茔,忽拙才回头,在心里暗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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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儿失踪,沈悦兮虽然觉得凶多吉少,但一天没有下落,便存了一天的希望,她每日都在心里暗暗祈祷,祈祷毅儿早日回到她的身边。
在忽拙面前,沈悦兮却从不提起毅儿,对于毅儿,她知道他们的爱都是相同的,她怕提起毅儿,忽拙会难过。
忽拙何尝不明白沈悦兮的心,这样的沈悦兮让忽拙愈发心疼,他尽可能多的抽出时间来陪她,她的腹中有了新的生命,他期望着以后这个孩子的降生,会让沈悦兮少点伤心。
在忽拙不在的时候,沈悦兮有时会暗自垂泪,想起毅儿,她的心便空的厉害,像漏了个窟窿,呼呼吹着冷风。
知翠也陪着落泪。
他照顾毅儿良久,和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如今忽然失踪,她也满心的焦灼与担忧。
尽管如此,在沈悦兮垂泪之时,知翠便安慰她不会有事的,“世子福大命大,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这种安慰的话,对于沈悦兮来说丝毫没有半点作用,只要毅儿一日未回,她这颗做娘的心便是悬着的,永远无法真正快乐。
“以后凡是路过寺庙,我们都进去拜拜吧。”后来,沈悦兮这样对忽拙说道。
她难免会觉得这是一种报应,忽拙实在是杀了大多的人了,但若是真的要报应,沈悦兮宁愿报应在她的身上,让她死,让她残,都可以,只求毅儿好好的回来。
但是十日,一月,两月,三月,都没有毅儿的消息。
而冬天早已经来了,沈悦兮的肚子也大了起来,她常常披着棉披风,对着百里城的方向,一站就是好久。
知翠怕她冻着,劝她回大帐里歇着。
“天儿这么冷了,也不知秋儿会不会给毅儿多穿点衣裳。”沈悦兮对知翠小声念叨着。
“会的,秋儿也是喜欢王子的。”知翠忙说道。
沈悦兮便不再说什么,双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腹部,本来,马上就有个孩子来和毅儿作伴了,若是毅儿此刻在她身边,该多么好。
战事依旧如常,沈悦兮也都习惯了。
北胡的奏折隔两天便会有专门的人快马运来,等忽拙批示之后再带回去朝堂。而一些小事,忽拙已经放权给大臣,要他们各司其职,一同处理好北胡政务。
忽拙虽然人不在元京,但是他的精卫在王宫里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元京里,王宫里发生的事他们都会用信鹰禀报给忽拙。
所以,忽拙对元京的一切了如指掌。
等到寒冬到来时,南夏与北胡都有些偃旗息鼓的意思,战事也渐渐少了,这种恶劣的天气,士兵们穿着厚厚的兵服,打起仗来十分费力,倒不如趁这个时候修养生息一下。
南夏那边加紧炼制兵器。
北胡这边也将这段日子收缴来的战利品一一归放入库。
微凉被充了军妓,几次偷偷到沈悦兮这里求情,希望沈悦兮能网开一面,让她还回沈悦兮身边伺候。
沈悦兮看着憔悴了许多的微凉,问她:“当初你知道秋儿身份的时候,为何没有告诉我?”
“奴婢未曾料到她有这么大的胆子啊。”微凉哭着说道。
“那上路那日秋儿不见了,你又为何没有早点来告诉我?会不会,你们是一伙人的?窜通起来拐走毅儿?”沈悦兮看着微凉,眼神是冰冷的。
微凉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奴婢不是。”
沈悦兮看着微凉,“大王没有杀你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往后别来求我了。”
微凉被随后而来的士兵拖走,沈悦兮对她并未有半分同情,也不觉得微凉做了军妓是多么过分的事,这一切相对于她失去毅儿的痛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后来又去了两个寺庙里拜佛,久久不起,心里只有一个祈愿:让毅儿回到她的身边,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夺去她余下的生命。
就只留我五年的时间便好,五年的时候,她可以将腹中的孩儿养大,可以多陪毅儿几年,如此,即使她死去也无憾了。
沈悦兮一直是这样祈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