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人口不多,谢晚晴父亲谢恺一辈的庶子早就分了出去,如今安阳侯府内只有大房二房。
大房一子两女,二房仅有一子。大房本还有一个长子,大少爷谢怀瑜,是叶氏所出,但早年夭折了。
其中最小的就是五岁的谢怀瑆,五个孩子都已经能够自己好好吃饭,老人家喜欢热闹,便都叫了来。
高门大户重视嫡庶尊卑,除非特别准许,姨娘是没有资格参加家宴上桌吃饭的,即便来了也是和侍女一起站立在旁伺候,否则便是坏了规矩。
众人围着圆桌坐下来,孩子有各自带来的乳娘嬷嬷夹菜伺候,食不言寝不语,一餐饭除了长辈偶有两句说哪道菜好吃,给小辈夹菜,没有什么话语。
谢晚晴看到满桌盛宴的时候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她本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但是在王府先是被冷待,饭食“从简”,后来被关在破院里,水米不进,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见过如此丰盛的美食。
饭毕,丫鬟奉上茶水,众人漱过口,随老夫人回到正厅。
先前让辛嬷嬷去传唤的人早在屋外候着,谢晚晴请老夫人先不要将人传进屋,反向谢怀瑆关怀道:“怀瑆弟弟,伤口还疼吗?”
谢怀瑆不敢直视谢晚晴,躲到了黄氏背后,黄氏微微抬手挡在谢怀瑆前头,似是怕谢晚晴再伤害谢怀瑆。
谢恺和叶氏见状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到底没说什么。
谢晚晴又问道:“怀瑆弟弟,你能再说一遍那件事的经过吗?二姐姐有些记不清了。”
谢怀瑆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谢晚晴,又看了看黄氏,“说便说!那天我在院子里看到你放风筝,想跟你把风筝讨回去,你不给就算了,还把我推倒,害我摔破了头!”
谢晚晴面色不变,继续问道:“怀瑆弟弟,你能不能讲得再细一点,二姐姐是怎么推倒你的,什么时候推的?”
谢怀瑆眼神虚了一下,“我问你要风筝,你就是不肯给,拿着风筝转身就走,我就追在你后面拉你的袖子,然后…然后你就转身狠狠推了我一把!”
谢晚晴“恍然大悟”,“怀瑆弟弟这么一说,二姐姐记起来了。辛嬷嬷,劳烦将人带进来吧。”
进屋的是谢晚晴身边的二等丫鬟紫田,让谢晚晴有些意外。因为谢晚晴清楚地记得,那天跟在她身边的是红桃。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红桃是府里唯一一个哑巴丫鬟。那一日放的风筝是谢晚晴缠着红桃做的,用裁衣裳剩的布和较细的竹枝做的小风筝,通体为桃红色。谢晚晴还打趣过,红桃桃红,风筝一做完谢晚晴就拉着桃红出去“显摆”了。
老夫人无事不会单独传唤其他院子的丫鬟,一般找了都没好事。
紫田从来的路上便惴惴不安,现下听得老夫人让她重复前天的证词,更是惶恐,低着头像倒豆子一样把记好的词吐出来,“那天午后奴婢陪二小姐去花园放风筝,碰上三少爷迎面过来,要二小姐把风筝送给他,二小姐不愿意,两位便争执起来,二小姐盛怒之下推倒了三少爷。”
谢晚晴皱了皱眉,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是丫鬟的证词出了问题,自己身边的丫鬟都这么说,难怪没有一个人会信她。
思索片刻,谢晚晴道,“既然当时我和怀瑆弟弟起了争执,你身为丫鬟为什么不劝着,反而由得我和怀瑆弟弟打起来,都不拦着。”
紫田一听谢晚晴的话懵了,“奴婢……奴婢怕伤着两位,而且奴婢是奴婢,怎么能跟主子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