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晴都能听见他们嘴里那些嘲笑的话。平常有谢晚晴跟谢晚芸两个人在,其他人总是低他们一等的,如今突然来了一个身份比他们还要差的人,他们就仿佛陷入了狂欢一般。
“不背书?”先生无法理解,“那你们也不读书吗?”
“不读,先生会给我们读。”韩灏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似乎周围人的嘲笑在他看来不存在一般。
先生也没了办法,只好让他坐下,毕竟只是一个远方亲戚的孩子,既不需要管教的多严厉,也不需要先生多花精力,自此便也不再管他。
但令人惊奇的是,韩灏的骑射据说是第一,如谢晚晴这般的小姐是不需要上这种课的,因此她先回了院子,消息还是第二日上课的时候听人说的。
她往旁边瞧了一眼,韩灏像个没事人一般坐在她旁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桌子上书本都打开半天了,都没见他翻过一页,一看就是在走神。
说来也奇怪,今日一早韩灏又跟个柱子一样杵在院子门口等她,谢晚晴都要怀疑他是不是长在那儿的。昨天是第一天,本着韩灏找不到地方的原则,谢晚晴将他带了过来,但她没想到,韩灏会如此听老夫人的话,难道真的要日日都来跟她一起上学?
“哼,蛮子!”一个男孩子从韩灏身边经过,往地上吐了一口道。那个男孩子谢晚晴认识,上一世也嘲笑过她不少回,只不过她那个时候软弱懦弱,便都忍了,如今重活一世,她的成绩日益进步,先生们都夸奖,那人才收敛。
只是如今,又被她看见这种事,哪里能容忍,不给点颜色瞧瞧,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了。
“道歉。”
谢晚晴的声音清脆且重,在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此时是下课时间,先生不在,即便在也不管他们的事,一群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吵闹,他们瞎掺和什么,免的牵连到自己。只要他们不打起来,先生是不会出手的。
“你说什么?”男孩子涨红了脸,似乎是想骂她什么,想了想又忍住。
谢晚晴睨他:“我说,让你给韩灏道歉。你刚才说了他什么你不会不敢承认吧,是个男子汉就老老实实承认自己说了什么。不过就算你不敢承认也没关系,反正这里听到的人也不少。”
男孩子被她一激顿时怒了:“要你管!你以前不过跟他差不多,先生一问三不知,真不知道你这种脑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周围的人顿时哗然一片,谢晚晴过去的确差劲不必说,但她早已经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现在再提起来,未免有些过分了。再者,就算不论这些,以谢晚晴的身份,便压了他们一头,虽然只是区区一个庶出,但也是安阳侯府正经主子的女儿,比他们这些分出府去的人的孩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是怎么生的脑子跟你无关,毕竟我的脑子现在比你的好用。”谢晚晴云淡风轻的反击,这样的小孩子,她实在是没兴趣跟他吵架。
“我有说错什么吗?”男孩子昂着脑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连第一篇课文都背不下来,只会蛮力,骑马射弓倒是厉害,这跟那些蛮子有什么区别?我听说他就是边关那边过来的吧,莫不是在边关待久了,也学的跟蛮子一样愚笨?”
韩灏一家世代戍守边疆,光是这一点,便足以令人肃然起敬。边关将士们拼死拼活浴血奋战,不是为了给这种人辱骂他们的机会的。
谢晚晴几乎是立刻便起了赶人的心思,今日若是不能将那个男孩子弄出去,她是没法冷静下来了。
“看来你是没有脑子,你之所以能平安无事的站在这里,是因为什么,如果不是边关将士们浴血奋战,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北疆蛮夷早就杀的你屁滚尿流了。”
一旁的谢晚芸见两人僵持不下,其他人也不敢劝架,终于慢吞吞的开口:“晚晴妹妹,谢云到底是我们谢家的人,不过是一件小事,不必如此生气吧。”
她本就看谢晚晴不顺眼,自然希望学堂里有人跟谢晚晴作对,再加上这个莫名其妙的韩灏,不过一个寄居在安阳侯府的人,谢晚芸从来没看在眼里过,如今有人能把这两个人都得罪了,她自然是要帮上一帮的。
这个时候倒是跟她讲起一家人来了,以前谢云奚落她的时候可不少。
谢晚晴不为所动,道:“姐姐说的有理,但怀瑆弟弟给我说了,韩灏就是他的哥哥,谁也不能欺负,说了让我罩着的,到时候他问起来,我可没法交代。”
谢云跟她攀关系,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分出府去庶子,沾着点血脉的兄妹而已,到底隔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