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嵘……”喃喃的念叨一声,姜媛媛走到了盛嵘的身边,她席地而坐,靠在了盛嵘的身边。
油灯被风吹了吹,光影闪烁了下,盛嵘翻了一页书,屋子只有姜媛媛轻缓的呼吸声,屋外有蛙叫声,有蝉鸣,盛嵘静静的听了听,他合起书轻轻的靠在墙壁上,清风徐来,他缓缓闭上眼,有些困顿。
油灯忽然熄灭,盛嵘惊醒,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轻手轻脚的将油灯给拿下来,看着屋子里睡的香甜的姜媛媛,盛嵘合上窗户,他搬着东西回到自己的房间,从窗户里钻进去,身上沾染上了些泥土,盛嵘从屋子里走出去,看见了在月色里的母亲。
“母亲!”盛嵘喊了一声,盛母回头,她似乎是刚醒,披着一件外衣,头发披散,脸色发白,在月光下,盛嵘看见了盛母颤抖的眼睫毛。
“嵘儿。”盛母喊着盛嵘,她招招手,叫来了盛嵘,盛嵘走过去,盛母拉住了盛嵘的手,盛嵘看见了自己母亲苍白的手。
“今晚的月色真好……”盛母感慨,“不知不觉,我们来这边,都快一年了。”
“母亲……”盛嵘抿着唇,不理解盛母为什么忽然这么感慨。
“咳咳!”盛母捂着嘴咳了声,她弯下腰,背影萧瑟,盛嵘轻轻的拍着盛母的后背,有些担忧盛母的身子。
“这几日跟我去看看大夫吧。”盛嵘说着,“开春以来您的身子就越来越差了,又不肯去看大夫。”
“我晓得自个儿的身子。”盛母摇头,“老毛病了,别担心。”
说着,盛母围着院子走了两圈,她忽然哼起歌来,如黄鹂般清脆的嗓音,轻轻的哼着哼着,仿佛和这月色融在一起了,带着绵长的余音,绕梁三尺,久久不去。
“嵘儿,你在这里过了这么久,生活的惯么!”哼了歌,盛母忽然询问,她轻昵的触碰着一朵在月色下绽放的花朵,眉眼里尽是柔情。
“挺好的!”盛嵘说着,忽然笑了声,“一开始,我以为自己会生活的不习惯,但是融入了这里后,发现这里不是那么的糟糕。没有了京城里的那些繁华,这里简简单单,但是却很快乐,简单的幸福,我很满足。”
“倒也是呢……”盛母说着,她松开手,修长的手指划过花瓣。
“嵘儿,你看我,我去与她们说话,她们会理我么!”盛母转了个圈,她笑盈盈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盛嵘沉声说着。
盛母沉默了一瞬,她抬头开着月亮,脖子有些酸了,四处一看,院子里的大缸子里映射出了月亮。
“嵘儿,周嬷嬷还能陪我们多久呢。”盛母忽然抬头问身后人,她的目光有些凄切,含着泪水……
盛嵘抿着唇。
周嬷嬷打过年后身体就有些不好,去医馆里看了看,后来回来修养了,养了一段时间,身子倒是好了一些,但是也做不得重活,每日也就做个饭洗个衣裳,盛嵘有时候帮忙打扫卫生,盛旋没事的时候就会洗菜洗碗打水。
“母亲……”盛嵘不知道怎么说,他当初把周嬷嬷从医馆里接出来的时候大夫就说左右不过这两年的时间了,周嬷嬷日渐衰老,头发都白了,大把大把的掉,忽然之间,整个人就像是垮掉了一样,她不肯吃药,坚持帮着家里做事,但是却渐渐力不从心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盛母笑了笑,有些调皮,“周嬷嬷跟着我这么久,将我从小带到大,怎么会有她瞒的了我的事情。”
“可是……”盛母忽然就哭了,泪水从眼眶里掉落,一串借着一串,“我舍不得她,我只有她了,现在,她也要离我们而去了。”
盛母抬手,拭去了自己的眼泪。
“我在这个院子里呆了快一年了呢……”盛母忽然说着,“好像,好像也有点呆不下去了。”
盛母笑了笑道:“夜深了,睡吧。”
说完,盛母款款的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她的脚步很轻,还是像以往在宫中的时候一样迈着小步子,脚都不露出衣服外,她的背直直的挺着,有着她以往的贵妇风范。
吐出一口气,盛嵘打了些水将衣裳擦拭了下,他站在井边,看着旁边刚刚被盛母触碰过的划过,这花开的正好,还挂着露珠。
一夜无梦,早上醒来后,姜媛媛恢复的精神,她气呼呼的跑去场子,把在被窝里睡的正香的姜轩给拎起来了。
陈默凡早早的起来煮饭了,沉默的看着姜媛媛气呼呼的去扯姜轩的被子,姜轩被扯起来,整个人都晕乎着,睡眼朦胧,还打着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