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虽然穿着普通,但与她一道过来的百里夜曦却一看便是出身不凡的人物,所以铺子里的伙计倒也没有怠慢她,见她看了那簪子有了一会儿,便主动凑上前来,将簪子取下递到虞夏手中,陪着笑脸道:
“这位姑娘,这是十二叠的牡丹金簪,从扬州传过来的样式,您看看着手艺多细致,花样多逼真,整个金坛县就我家能拿得出来这样的簪子。”
虞夏细细打量手中的簪子,入手沉甸甸的,金色的牡丹花泛着夺目的光华。
“这簪子多少钱?”
伙计一看虞夏有意要买,脸上立刻绽出灿烂的笑容。
“这牡丹金簪金坛县独一件,价格比寻常簪子要贵些,得六十两银子。”
六十两银子,对一个农家来说,已经是一个天价了。
寻常农家一年嚼用也不过二三两银子,虞贤上学堂的束脩,也才十两。上次她家靠卖灵芝得了五十两,除了束脩的费用,剩下的都被杨翠莲小心翼翼地存了起来。
六十两银子买支金簪,着实有些奢侈。
但虞夏也就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掏了钱将这支簪子买了下来。
对玄师来说,挣钱是件很简单的事。但一般情况下,玄师的钱来得快,去得也快,守财不是玄师的风格。
当初家中困顿,虞春用她日日夜夜绣香囊帕子的钱为她买了支梅花木簪,她便说过将来要给虞春买支十二叠的牡丹金簪。
如今她既然已经有了能力,那何必再心疼这些钱呢?
千金散去还复来,钱财失了还可再得,但是纯粹浓郁的亲情,却是需要时刻珍惜的。
伙计收了钱将金簪仔仔细细装到木匣中,那边百里夜曦也已经买好玉石原料领着掌柜下了楼。
在掌柜与伙计殷勤的道别声中,二人走出了万宝斋。
“快快快!马上太阳就要落山了,咱们得赶紧过去,别让人给我跑了!”
一行人匆匆地从街巷那头出来,又急急忙忙往这个方向跑来。
领头的是个穿着粗布衫的汉子,身材高大,皮肤呈古铜之色,袖子挽到了胳膊肘以上,露出肌肉鼓起的铁臂,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烫疤,骇人至极。
此时这个汉子正满脸凶色地催促着跟在后面的人。
跟在后面的是四个身着灰色粗布衫的汉子,四人合力抬着一张门板,上面盖着一床打了补丁的被子,里面似乎躺了个人。
虞夏仔仔细细打量起领头这壮汉来,此人额头奇窄,横腮爆齿,眉粗眼恶,眼角外突。这样面相的人通常唯利是图,胆大妄为,性格暴躁,遇到事情很难沉得住气,好用武力解决问题。
看他这架势,应该是要上哪儿给人找麻烦。
“这不是杏花巷的张铁匠吗?”万宝斋的伙计站在门边,疑惑地嘟囔道,“他老母亲前阵子病了,去城西找九霄上清宫的小神仙医治了,怎么看这意思,他母亲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