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先前虞夏说的明明就是“化解此局,其实并不困难”的话,这分明还是口出狂言了。
众人心头或多或少都有疑虑,等着看虞夏究竟打算如何应对。
虞夏朝莫道长咧出一抹大大的微笑,“这鱼它之所以会死,那是因为它是凡间之鱼,若让它变成神鱼,自然不用怕这沸鼎之势了。”
神鱼?
众人正摸不着头脑,又听虞夏道:
“《神异经》中曾记载过这样一种鱼,名曰‘横公鱼’,此鱼生于石湖,此湖不冻。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
虞夏双眸发亮,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从容不迫道:
“只要在这片山上栽上槭树,鱼头部分立上两根角状石柱,鱼口上方挂上一盏灯,便可将此穴的鲋鱼变作横公鱼了。有神鱼的神力庇佑,此局其他忌讳便无法产生分毫影响了。”
槭树树叶双红,正好将鲋鱼化作赤色,立上两角,挂上灯笼,正是横公鱼的模样。
啪啪啪!
场中忽然响起一阵鼓掌的声音,随即,越来越多的人也鼓起了掌来。
一时间场中只剩下整齐热烈的掌声。
虞夏朝着最初掌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南非溪冲自己绽出一抹明亮的笑容。
虞夏也不由得弯起了嘴角,两人相视而笑。
“妙极!”郭通叹道,随即神色激动地朝虞夏深深鞠了一躬,“多谢虞小友为我解惑,他日若有难事,郭通必不推辞。”
虞夏连忙将郭通扶起。
“郭先生不必多礼,我也只是恰巧对此穴有些了解,解说一二而已,要如何化解,还是在于你。且那地凶气依然聚集到了一定的程度,改换风水之后,大约需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完全散去,也不知那武馆教头等不等得?”
郭通沉吟道,“我先前去探望过他一次,观他面相近日并无灾劫,将来的事我也说不好,尽人事,听天命吧。”
虞夏取出一枚护身符递给郭通,“将他生辰八字写上,贴身佩戴,能保他一年内无虞。他先前既然能躲过灾劫,就说明身上也有保命的手段的,大约佛门中有人伸手相助了吧。”
郭通接过护身符,见那符纹流畅,隐含一股强大的生机,再细看时便发现这纹路似是与普通护身符有些不同,心知这是一件难得的宝贝,立即又真诚感激之极地向虞夏鞠躬致谢。
虞夏跟郭通相互客气着,忽然场中一静,虞夏不明所以,转头便见先前那个中年玄师走到了她身前。
“你确实是个有本事的,我先前过于武断,误解与你,给你添了不必要的麻烦,我淮阳黎望,现在向你郑重道歉。”
说着,黎望便伸长手臂,两手相抱,朝虞夏深深弯下了腰。
一个四品修为的中年玄师,朝一个还换着牙稚气未脱的农家小女娃行如此大礼,这情景实在让人心中恻然。
“黎望山人,此次算是晚节不保了啊。”郭大宝忽然感叹一句。
钱汉川不明所以,扭头问他,“什么山人?什么晚节不保?”
“这位黎望山人,躬耕山野二十余年,一心修道,向来与世无争,但又生性耿直,嫉恶如仇,若遇到玄门中人坑蒙拐骗的,便会挺身而出,在淮阳一带声望很高,谁料此次在虞姑娘这儿栽了跟头。”
郭大宝唏嘘道,看着素来不愿“摧眉折腰事权贵”的黎望山人此刻对虞夏深深弯下的腰,有些不忍地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