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虞夏离那座墓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一股恐惧、怀念而又哀伤的情绪瞬间弥漫了上来,让虞夏的两眼有些发酸。
这是阿囡的情绪。
虞夏终于走到了那座墓前,停下了脚步。
“黄家第十三代家主黄瑞清之墓”。
“初和十八年,任黄氏家主。”
“初和二十一年,将家族木材生意扩充到了南方,使黄家成为河间府有名的大户。”
“初和二十三年,河间大旱,捐献白银五万两赈灾,并设粥棚,救济百姓。”
“初和二十六年,北疆滋扰大彰边境,捐白银五十万两用作军需,受朝廷嘉奖,封长宁伯。”
……
在这位家主的功德碑上,历数了他生前的种种功绩,这个碑上所记载的内容,在整片坟地中,都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
而此人,便是阿囡的父亲。
“为什么要来这里?”
虞夏脑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因为寻找真相的媒介,就是在这里啊。”
阿囡闻言沉默了下去,看似没了情绪。而虞夏却知道她灵魂深处那极度的不安之感,正在告诉她其实阿囡并不平静。
虞夏没再犹豫,运转元气,脚尖轻点,双手轻扬,在墓前跳起了奇怪的舞蹈。
而她的口中,也唱起了曲调怪异的歌谣。
“西方有桥名为仙,三魂化虚成纸鸢。
飞阁金顶拜三清,浴火重生过三泉!
前世恩怨如何解,前世故人怎续缘?
流光溯月终相见,碧水照影镜难圆。
破镜不圆奈若何?直教虚魂不得解。
虚魂不解断忘念,溯月照影觅前源!”
随着虞夏的歌声越来越悠远,坟地的迷雾似乎都向她聚拢了过来。
她的身影也越来越虚,开始消散,仿佛化作了星星点点的流萤,在这座墓前飞舞了起来。
再下一瞬,迷雾越来越浓厚,这些流萤也虚幻了下去,化作了星辉,消散不见。
待到虞夏歌声完全沉静了下来,墓前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只剩下一团浓密的迷雾,瞧不见里头的情形。
只听扑棱一声,一只乌鸦飞了出来,又落到了那座墓碑上。
紧接着又是扑棱扑棱好几声,许多墓碑上都落下了一只乌鸦,倘若有人在这儿,用心数来,会发现这些乌鸦,共有九只。
河间,清河县,黄家,一座院中。
一个正在扑蝴蝶的女孩子忽然晕了过去,陪同她一起玩耍的丫鬟们见状急忙把她抱了回去,又焦急地向她们的主母通报此事。
而被抱回屋中的女孩子,体温格外的冷。
“怎么回事,现在都六月份了,怎么小姐身上这么凉?”
一个穿桃粉色丫鬟服的圆脸少女皱眉道。
另一边站着个穿碧青色衣服的女子,头上戴了一支银钗,布料与首饰都较旁人好上一些,看着便是大丫鬟的模样。
“你们昨夜是谁陪在小姐身边守夜的?”
一个桃粉衣服瓜子脸的丫鬟低着头走上前来,声音也低低的。
“是我。”
大丫鬟又问:
“昨夜小姐睡觉可盖好了被子?”
那丫鬟急急抬头道:
“绝对盖好了,没有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