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恂闻言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已经不见肥胖日益健壮的少年,微微点了点头。
虞琅这才松了口气。
吴长兴与贺恂母亲的亲事已经议定了下来,吴长兴身为教虞琅习武的师父,很受虞综尊敬,虞老太太也瞧见了自己孙子习武之后的长进,对吴长兴十分亲切,知道他有个继子恰好是虞琅的同窗,才有了这么个邀请。
虞琅虽然面上表现得不情不愿才请贺恂过去,实则内心十分担心他会拒绝。
虞夏不在的这阵子,两人相处日久,虞琅也渐渐明白了这个相貌有异的少年内心有多么自尊敏感,即便是对自己的继父,除了该有的礼节之外,也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骄傲与主见。
“说来也怪,阿恂明明脑子那么好,为什么每次上交的功课都很平庸呢?”
虞琅摸着下巴,琢磨着贺恂的事,眉头微皱。
小跟班虞珏不以为意地笑了声,“这可是咱们虞氏族学,他再好又怎么样,能跟咱们大少爷比么?”
虞琅一想也是,若贺恂功课好,那早就进甲班了,那样他们也就没机会交朋友了。
虞夏同虞贤一起回了家,推开院门,便见新盖的砖瓦堂屋,堂屋的东南边有个神龛,里面供奉着一个土地神像,神像前边的三炷香青烟袅袅,马上就快要烧到底了。
虞夏走了过去,又重新点燃三炷香,朝神像拜了三拜,插进了香炉。
这个神像颜色看着不如一开始做好送来的时候那么鲜亮,但是却叫人明显能感觉到,它看起来更加生动了。
而在虞夏的眼中,这座神像内部蕴含着一团青气,比最早的时候大了一些,当虞夏新的三炷香插上,青气似乎很开心地抖了一抖,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便从袅袅升腾的烟雾中剥离出来,没入了那团青气中,与之融为一体。
这土地灵因为他们一家的“福德”而生,如今又受他们家供奉,虞夏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家已经隐隐被一股气息笼罩,这是土地灵的守护之德。
只要继续诚心供奉,并且不做不善不仁之事,土地灵会继续受到滋养而壮大,最终真的修成神格也未必不可能。
虞夏上完香又拉过身边的虞贤。
“来,小贤,你没事也记得过来拜拜,以后你只要不做坏事,就是有神灵庇佑的人了。”
虞贤闻言也乖乖地对着神像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姐弟两人正要往屋里去,便听院门被敲响了。
虞夏拉开了门,一见门外的人就笑了。
“小姑,您怎么来了。”
虞秀荷手里还拎了两包药,见到两个孩子就一人塞了个金瓜子,说是腊八节的过节礼,三个人边说话边往里面走。
自从虞大有挨了那一百板子,虞秀荷就常来他们家里。
头一次来的时候,不顾二哥还受着伤,虞秀荷上来就照着他胸口打了几下。
疼爱她的二哥,竟然跟爹闹矛盾,自顾自就请了族长断绝亲缘关系了。
要不是事先听说了事情的具体经过,她大概连门都不会上了。
既然自立一户,那不就代表着同她这个嫁出去的妹妹也生分了么?
也就是看虞大有确实浑身是伤,一见就没少受委屈,虞秀荷心里疼极了,打着打着就掉了眼泪,最后也无奈接受了这个现实。
杨翠莲一看小姑子来了,立刻叫虞春给倒了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