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唇紧紧地握住茶杯什么也没说,陌堪说:“我最通的便是灵魂。”
我镇定的问:“神君想说什么?”
陌堪笑的我头皮发麻道:“你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我说的像不是指性子方面,因为你和她是天壤之别,她懂世事在乎情意,而君上……我看不透君上在意什么,像是什么都在意,又像是什么都不在意,琢磨不透,给人很淡的感觉,或许正因为这样阿连才觉得你有意思。”
我沉着脸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应该说我不知晓你指的哪位故友?”
“气恼了?”陌堪笑了笑,忽而高深莫测的说:“阿连的劫数到了。”
陌堪说的话莫名其妙,我回到最初的问题,“神君想从我这儿确定什么?”
“我刚说过,你很像我一个故人。”
我低声询问:“谁?”
神君说话都一个调调,无论是祁连还是陌堪,说什么都拐个弯,“虽然她隐世十四万年,但你和她有本质的区别,再说现如今龙族尚存,即便你的灵魂与她相似,你是你,她是她。”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垂眼盯着棋盘上的残局问:“你认为我是龙族帝姬?”
陌堪摇头,“你们的灵魂和气息像,所以我才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她。”
“哦,那结果呢?”
陌堪道:“我方才说了,你是你,她是她。”
“或许是因为莲生才让你误解了吧。”
我抬手幻化出莲生剑,血红色的剑身滕文缭绕,静静地漂浮在半空,陌堪一向淡然的面色有一丝破裂,好奇的问我,“这把剑,君上是从何处寻来的?”
我同他解释说:“捡的,跟着我九万年了。”
“难怪阿连会突然去了隐世之地……”
我收回莲生,问他,“祁连神君去隐士之地是为了龙族帝姬吗?”
“阿连没提过,或许是吧。”陌堪叹息,解释说:“阿连对帝姬一向无心,他去隐士之地应该是想确定帝姬的安危,因为莲生是帝姬的战剑,如今被君上捡着……”
想了想,陌堪说道:“其实六界能有现在的福祉离不开帝姬当年的功劳,当年沌邪出世,六界爆发大规模的战争,那一战七子深受重伤,帝姬用一己之力平定战乱。”
邪沌我是知晓的,盘古的另一半心脏,同神帝齐名的上古魔帝,我之前提过的战争也是指的这个,正因为这一战,阶位高的上神在这一时期陨落的七七八八。
我颇为诧异的问:“帝姬一人能强过你们七子?”
见我感兴趣,陌堪耐心的讲述道:“沌邪是天生魔帝,而神帝与他是相互依存共生死的关系。说起来有点复杂,因为后面神帝祭了半颗心脏给我三哥苏止救命,我三哥捡回了一条命但也成了新的一任神帝,他虽然担着神帝的名,但始终不是盘古亲身教化的,相当于把之前神帝的神力分走了一半,神帝神威剧减,沌邪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兴风作浪,神帝性淡常年生活在神殿不太爱管事,再加上三哥有意隐瞒她外界的消息,所以每逢沌邪挑起六界纷乱便都是我们七子的责任,七子神威的确强大,然在天生魔帝的面前始终落了下层,而龙族帝姬的真身是远古巨龙,她的神力恰好与沌邪天生相抗。当年那一战,帝姬便以消耗九成的神力击退了沌邪,而帝姬的真身龙皮也褪了一层,全身疤痕累累,没个十万年是养不回来的,也就是那场大战之后不久,龙族帝姬便悄声隐世,我也十四万年没见过她本人了。”
陌堪的信息量很大,猛然之间我发现没读过史书的确亏大,他说的好多内容我消化了好一阵,不过沌邪神身为魔帝也真够闲的,每隔一段时间就到六界兴风作浪。
不过从陌堪的话中,我能了解到,那位素未谋面的龙族帝姬是真血情,能一根筋的追祁连万万年,能为天下苍生便舍弃自身九成的神力。
我敬佩道:“帝姬是个有血有肉的神仙。”
陌堪笑:“嗯,我一直认为阿连没眼光。”
“祁连神君瞧不上帝姬,她也算一直求而不得。”
莫名的,我心里充满了悲伤。
我收回莲生剑,在棋盘上落了一子,笑说:“我今日找神君是想问问姬晏的命谱是谁让抹掉的,但神君给我讲了这么多有趣的事,说起来,我倒觉得祁连神君做的没错。”
陌堪的眸心紧紧地盯着我落下的那枚棋子,语调温和的解释道:“姬晏的命谱是我让司命抹掉的,因为之前我推算过你会下凡打乱他的命谱,他的命谱一乱会牵扯到君上的安危,按照天庭的神仙法规是要接受惩罚的,为了君上着想我方才这样做的。”
默了半晌,他又问:“你认为阿连拒绝帝姬是对的?”
我设想过很多人,却没想到命谱是陌堪抹掉的。
那时我很相信他说的话,甚至一点怀疑都没有。
当很多年之后我才知晓,神君没一个靠谱的。
我抬眼望着他,笑问:“喜欢就接受,不喜欢就拒绝,有错吗?”
陌堪:“……”
“既然这样,那君上是喜欢姬晏才接受的他?”
我凝住,“……”
在要离开之前,陌堪忽然说道:“君上也是一个无情的人呐。”
我不解,“嗯?”
他摇摇脑袋,目光依旧盯着我落下的那枚棋子。
我踏着白雪离开,其实来之前心间有很多事都想问问这个会推算的神君,但现在觉得却没了那个必要,无论后面发生什么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强大,无人敢侵。
……
那时的沉盏年轻,过于自傲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