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涬有些后悔自己那话带来的冷场,只好清清嗓子,“咳,要我说,那位定是一时想岔了,才会做出这等耽误修行时间,又舍本逐末之事。”
“五姑说得是。”冷慧点头附和,“世人皆知,武修之路艰且阻,在道修为尊的理念影响之下,武法一直得不到重视,很多精妙深奥的功法随着岁月消逝而慢慢失传,如今留下的大都是些简单的功法招式,配合修炼者的强健体魄和蛮力才得以支撑下去。武徒倒是有不少,可若想真正再晋一阶的话,难之又难。”
冷沁回想着那人方才的英姿风华,歪头感慨:
“真是可惜了呢,武法初看效果显著,其实大都只对等级较低的修行者有制约,在修为更高深的道修者看来,武师以下的武修者也不过是个身强力壮的世俗人罢了,哪怕他的剑法练得再高深,自己一个法诀都能将其悄无声息地解决,而他们攻击在自己身上的招式却可以通过法术或气血逆行避开,不伤自己分毫。”
“当然,武师以上的话得令论,不过,那可是万中之一的几率呢,大陆上下又有几人?瞧瞧,这不是出力不讨好嘛。”
冷溢续了杯茶:“所以,哪怕其他家族像她这种天赋低,勉强才入了道修门的修行者有很多,但他们宁肯将毕生心血耗在悟道修道上,哪怕多年毫无进展,也绝不碰武修分毫,免得连尊严都被践踏得丝毫不剩。除非……”
冷沁眨了眨眼,好奇地追问:“除非什么呀?”
冷溢意味不明地一笑,“除非,武法能修到武宗以上少有的高阶品等级,强大到,让人不敢再轻视嘲讽,又或者,入了落霜城的霍家庄,得到霍家的认可和庇护。”
“武宗?那还真不如做梦来的实际。整个大陆,武师都是犹如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更何况是武宗?如今也只有仁渊世家有一位武尊四阶坐镇,是大陆上武修的最高者,至于武圣,那只是曾经出现在传说中的存在罢了,谁能达到?”
冷乔啧啧摇头,将她从旁人那听来的传闻继续讲给大家听:
“霍家虽是大陆上唯一道武双修的大家族,但霍家人向来少与世人接触,霍家庄又神秘莫测,山下阵法变幻多样,别说是进庄入霍家,连山门都轻易靠近不得呢。所以啊,武修者想选这条路的话,还不如自己修炼来得实在,起码能说打就打,平日还可以领一些任务赚取资源。”
冷溢哼道:“与其将时间耗费在武修这种鸡肋上,倒不如更加专心地悟道,争取早点达到道人以上修为,到时候就可以运转法诀攻击防御,不再受制于人。至于在那之前,只需花几个银钱玉石,雇佣武修者保驾护航就行,那些身外之物她是最不缺的,何必如此短视,自毁前程!”
冷沁闻言,有些纳闷地看向冷溢,她怎么听着,三姐姐这是对那位有些怒其不争,为其惋惜着急的意思呢?
嗯,也对,三姐姐向来心善惜才,定是觉得那位其实是个可造之人,就这么莽撞地走上武修之路,是挺可惜的。
哎哟,真是越看三姐姐越喜欢呢。
冷溢瞥了瞥突然眼冒崇拜之光盯着自己猛瞧的七妹,索性将头转向一旁,懒得搭理这个白痴,也不知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猫狗念头,偏偏这笨蛋是她唯一的亲妹子,有娘亲撑着,她还能如何?
嘻嘻,三姐姐脸皮好薄哟,冷沁心领神会地朝冷溢理解地点点头,三姐姐定是知道我在想她,说她的好话,觉得自己的心思被我发觉,所以才会羞赧地不好意思看我了呢。
果然,三姐姐是最好的姐姐了,长得漂亮修为高不说,人还单纯又善良,对我还这么好,嗯,嗯,真好。
十几年来,这对同父同母的姐妹相处时虽都不在同一频道上,却总是莫名的和谐,起码,外人看到都会说她们姐妹情深。
冷乔看着外表除了红再无别的异样,实则早疼到骨头里的右手,眼中满是愤恨,咬牙道:“什么自毁前程,她有前程可言吗?废物就是废物,自然短视猖狂,就算能一朝得了便宜又如何,终归最后还是个废物!”
冷沁撇嘴,“这话你刚才怎么不当着她的面说哦。”也不知是谁,被吓得一个劲儿哭求,恨不能变成乌龟,缩回龟壳里去。
“我……我方才自是还没来得及说。”冷乔气道,“再者,胆敢在冷家偷习武法,我定要去告诉家主,让废物尝尝冷家的家法!”
屋内静默,屋外之人同样屏住了呼吸。
见无人响应,冷乔皱眉,看向几人:“怎么,难道你们是想替她隐瞒,不打算让家主知道?”
冷慧看了看左右,小声道:
“慧儿曾听老一辈说,那位的父亲当年在冷府时,即便道修天赋并不高,却敢修习武法,这事虽则没有放在明面上来说,其实算不得是秘事,但对此,家主又何曾惩治过禁止过?府中知情之人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都知道家主即便很少踏足正院,但嫡出那房的地位却从未变过,那几人在家主那儿都是很特别的存在,更别说,唯一的嫡子失踪十年,就剩下这两棵苗留在府中,谁敢去家主面前告那两人的状?”
“更何况,咱有去直接面见家主的资格吗?”
冷沁狠狠点头,慧儿丫头确是聪慧,“就是,就是,我最烦做这些出力不讨好的蠢事了,没得最后苦了自己,反倒让旁人捡了便宜。那最后可就成黄鼠狼偷鸡不成,反倒被人给抓去烤了下肚果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