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事的厚望抬爱很是让人感念,但是……”冷泺泫目光清冷地看着他:
“我不喜欢被人当棋子,更不可能为了你们的野心,去与娘亲对抗!”
“至于,这一阁一殿嘛,您且随意,只要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是盛是衰,我们绝无二话!”
看着施施然走远的冷泺泫,吴跶目光深沉。忽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背着手,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瞧你这病恹恹的晦气样儿,赶紧滚,别再来烦扰我们夫人。”
“就是,没得带坏了我家小姐的气运,变得跟你那缺心眼儿的笨女儿一般倒霉。”
“行了行了,她的女儿是什么东西,怎配与我家小姐相比?就扔这儿吧,反正出了任何问题都牵扯不到咱们那儿。”
冷泺泫听着青墙那头传来的交谈声,不由一乐,这还真是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地方啊,一旦不得势,连几个丫鬟都能随意欺压到主子头上。
见左右没有旁人,冷泺泫一个飞跃,站在了青墙上,刚好,看到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正浑身瘫软地被两个丫鬟左右架住,顺势给从台阶上丢了下去,活像是在甩开一袋垃圾,浑然不顾是否会加重她的病情和伤势。
妇人脸色青白,嘴唇黑紫,连痛呼之声都发不出来,只是滚了几滚,蜷缩在地上无法起身。
此时,另一名站在一旁的嬷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满脸的轻蔑嘲讽:
“年轻时候仗着有几分姿色,用计勾得一个姨娘身份,还真是够自私自利的啊,只顾着自己贪享富贵,却把你女儿抛在一旁不管不顾,无人教导。”
“怎么,现在容颜不再,眼看着你女儿长大成人,该有个好前程侍奉你了,便把苦肉计又用在咱们夫人身上,想演这出慈母的戏给谁看?你女儿,还是老爷?”
“痴心妄想!就你这病娇的身子,活着一日,便是拖累你女儿的最大包袱。”
“当年本有那么好的良缘你不要,既如此,那你就慢慢受着吧。”
“我们走!”
三人毫不停顿地走远,趴在地上的人则紧紧攥紧了园中的青草,消瘦的骨节高高凸起。
“咦?”
冷泺泫在青墙上欠了欠身,随即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她的手边,抬手把脉。
竟是寿元将至了。
冷泺泫将她翻转过身,银针飞快落下,刚喂她服下一粒药丸,就听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娘——”
“娘,您怎么样,娘,别吓小爽,娘……”
冷泺泫将银针收回,起身站去一旁,谁知脚腕上传来一股轻微的阻力,真的很轻,却叫她无法拒绝。
“多谢……多谢相救……”孟萍吃力地仰头,看向这俊美清尘的女子。
冷爽忙将她靠在自己身上,好让她能舒服一些,“娘,我早说过了,不要什么像样的衣裙,这笸仙会小爽更不会去参加,您,您又何必去王姨娘那受尽屈辱折磨?即便真拿回衣裙来,您让小爽如何穿得下去!”
孟萍收回目光,满是自责爱怜地看着女儿,想说什么,却是一阵急促的呼吸,令她无法开口,直将冷爽吓得眼泪再也含不住,边哭边喊,“娘,我不说了,您别生气,别急,娘……”
“怎么办,怎么办?”
冷爽突然想起身旁之人,也顾不得其他,抬头哭泣地哀求道:“求您,救救我娘吧,以前我纵有千万种不对,但凭你处置,我只求您,救救她,救她……”
冷泺泫眉头一锁,不是不能救,而是为时已晚。
她本就患有心疾,又常年郁郁寡欢,思虑过甚,最主要的是,她早便没了生的意志,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但看她能撑到何时了。
“爽……”孟萍艰难地朝冷爽摇摇头,这幅身体如何,还会有比她更清楚的吗,又何必去为难心善之人?
冷爽似是看懂了娘亲的神情,不由悲痛难抑。
“有两个选择。”
突然传来的清冷声音,将冷爽从悲痛中拉回,忙抬头紧紧地盯着冷泺泫:“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