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宋婕妤看穿她与冷清欢之间的嫌隙,冷清姿敛眸一笑,转头看向了兰花深处的画架,岔开了话题,“姐姐你来帮我看看,这兰花图,能否入得皇上的眼。”
宋婕妤将她异样尽收眼底,笑意愈发艳丽,与她一起穿过幽幽小径,来到了画架前,细细观赏后,认真品评:“妹妹妙手丹青,将兰花之神髓,跃然于纸上,若不细看,姐姐险些以为是真的了,妹妹好画呀。”
一通夸赞,意犹未尽,宋婕妤目光再度落在了兰花图上,“你瞧这花叶脉络,斑斑可见,再看看这只蛐蛐儿,俏皮可爱,栩栩如生,早就听闻妹妹柳絮才高,冰雪佳人,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姐姐敬佩。”
冷清姿被夸得面色微红,只觉脚下渐轻,如置身云端,羞涩的笑了笑,“姐姐抬举,妹妹哪有姐姐说的那么好,不过是寻常女子都会的罢了。”
宋婕妤不以为然,亲昵的拉住了她的手,“诶~姐姐不过是实话实说,妹妹才情容貌,远胜于后宫诸位姐妹,咱们的皇上最好风雅,我相信啊,只要皇上一见妹妹,必然倾心,只是……”
冷清姿眸色一顿,“只是什么?”
宋婕妤抬头看向了御花园东南的中宫方向,颇为遗憾道:“只是皇上已经很久未踏足其他嫔妃的宫里了,自册后以来,除了留宿坤宁宫,便只独宿于勤政殿,我们这些人啊,已经一月有余不曾见过皇上了,就连曾经最得宠的贵妃娘娘,这一月多来,便也只侍寝过一次,其他姐妹们,就更不用说了……”
冷清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万丈金芒下,坤宁宫琉璃红瓦,恢弘高耸,如当空皓月,傲视群宫,而其他宫殿,便只如星辰散落,丝毫不起眼。
那儿,就是全天下女子梦寐以求想要住进去的地方,那里不仅仅是一座华丽的宫殿,更是地位权利的象征,皇后啊,天底下最最尊贵的女子,除了皇上太后,谁见了都要参拜,堪为女子之巅峰。
然而,享受这一切尊崇的,却是个不入流的草包。
她会什么?
琴棋书画?
诗词歌赋?
还是哲理人生?
不,她样样不精!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也是指贤良知礼的女子,像她这种蛮横骄纵,与贤良扯不上半点边儿的女子,怎配为后?
嫉妒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久久不灭,冷清姿真想现在就将冷清欢除了,取而代之!
宋婕妤余光瞥见她发狠的脸色,嘴角不由扬起,仅一瞬,叹了口气,换作一个宽心笑容,“瞧我,提起这些子不开心的事做什么,走吧,到姐姐的春禧殿一坐,刚入宫时,皇上赏了一副赵孟坚的墨兰图,其绘兰之姿,当世无两,或许能给妹妹一些灵感。”
赵孟坚是画兰花的大家,冷清姿自小便钦佩不已,现闻宋婕妤处有真迹,惊喜之余,激动不已,“姐姐盛邀,妹妹自当遵从。”
二人作伴往春禧殿而去,一路上相谈甚欢。
茉莉将看到的听到的,一字不落的禀报给了冷清欢。
“主子,宋婕妤要借二小姐的手对付您,咱们该如何应对?”
冷清欢拿起金剪,剪下一支狂花,话不对题道:“冷婕妤既然都在准备皇上的寿礼了,那我这个正宫皇后自然也不能懈怠,去,去把内务府最稀罕的找来。” 茉莉心思一向剔透,听冷清欢这样说,便知她心中有数,也不多言,只好意提了一句,“主子,奴婢见其他宫里主子们都费尽心思准备寿礼,您这样,会不会太随便了些?”
冷清欢斜了她一眼,淡淡道:“茉莉,你知道本宫最看中你什么吗?”
茉莉脸色一变,扑通跪在了地上,“是奴婢多言,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