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婕妤就在她身侧,摇着团扇小声道:“娘娘放心,嫔妾都打听好了,她身无所长,待会子定闹笑话,可报娘娘方才之仇。”
“还是你最得本宫心意。”
少焉,一张紫木长桌被太监们搬上了殿,长桌上摆着锅碗瓢盆,厨具灶火,以及一袋白米。
众人惊奇,皇后莫非是要摆灶做饭不成?
可没听说有人表演节目,表演做饭的。
正当众人猜测纷纭之际,冷清欢布衣荆钗走上了殿。
她本艳丽,朴素的灰白衣衫穿在她的身上,非但没有乡土之气,反而别有一番妩媚风情。
乌油油的青丝被她编成了一根长长的麻花辫,搭在了身前,只在发尾处簪了一朵石榴花,干净利落,娇俏可人,如她二八年华,朝气蓬勃。
她上来后,朝着季连韶淡淡一笑,然后穿上了围裙。
还真是要做饭!
众人确定了这一猜测,开始交头接耳,有的竟直接笑出了声,堂堂一国之后,竟然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做饭,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容贵妃忍不住讽刺起来,“皇后娘娘,您要是不想表演,尽可说,但您这是要给咱们皇室丢脸啊。”
冷清姿装作焦急模样,“娘娘,您昨儿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吗?就不要瞒着皇上了。”
若宴会一开始说,或许有人信,但现在,却无一人相信,若冷清欢真说了,那也是临阵逃脱,撒谎欺君。
冷清欢睨了冷清姿一眼,心道,好歹毒的心思。
倘若原主没死,遇到这样的情况,怕是要发疯。
不再耽搁,冷清欢开始点火烧水,水开后,倒入白米,竟是煮粥。
众人好笑看着,你一言我一语,嘲笑之声如狂风热浪,欲掀破房顶。
直到太后发怒,才噤若寒蝉,寂静无声。
太后看着如老僧入定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冷清欢,她可不认为这丫头会平白无故做这些,她等着看。
半个时辰后,一碗清粥呈上了每个人的跟前,与一桌山珍海味,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正如现在的冷清欢,与一室锦衣华服,云泥之别。
太后率先端起清粥,清偿了一口,同时,也将冷清欢从容不迫的气度看在眼中。
须臾,她低低的笑了起来,众人不明所以,遂问,“太后,您笑什么?”
太后笑的更加开心了,看冷清欢的眼神,全然赞赏,徐徐道:“大云开国之初,仍有余乱,高祖爷御驾亲征,芜湖一战,却遭了敌人的埋伏,损兵折将,被困大明山。彼时正值冬季,草木凋零,青黄不接,下山之路也全被敌军封闭,大雪下了整整七日,高祖的士兵们饿死的饿死,冻死的冻死。第八日,大雪停了,高祖身边的最后一名士兵冒死引开了敌军,高祖乘机逃出,却因为饥饿昏倒在半路。”
“高祖再醒来时,一碗冒着热气的清粥摆在眼前,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高祖捧着热粥,嚎啕大哭,因为那碗粥,是他的将士用命换来的,而他的命,却是因为那碗白粥而得以延续的,故而,高祖称帝后,节俭爱民,重视务农,每每三月,还会亲自耕田播种。”
“皇后今日一碗清粥,是在提醒我们,切勿因为眼前的安逸而忘了根本,皇后你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