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老,少的少,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死的何其无辜。
遗珠踌躇了片刻,似想到了其中的关壳,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李伯贤是义父的最后一张牌?”
“也不全是。”冷清欢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重生一回,她发现,很多事情,并非她想的那么简单,譬如当日父亲怎么会知道唐家即将有灭门之祸,而提前送走了伯贤?
若仅仅是利用完了就弃之,季云堂实在不必诛杀唐家九族,如此大动干戈,倒更像是为了掩盖什么。
到底是什么,要用几百条人命来陪葬。
亦或者说,季云堂图的不仅仅是唐家的财富,还有别的?
不管如何,她都必须见到伯贤,跟他当面问清楚。
遗珠仿佛看懂了冷清欢的迟疑,也不多问,只答应道,“你放心,我会联系伯贤,算起来,我跟他也属旧相识,不过,我要如何给你传递消息?”
甚至到了现在,她都还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冷清欢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枚小巧的缀流苏玉制令牌,递给了遗珠,“这是城东清华苑的门令,只要说出你是谁,自然有人接应。”
遗珠接过来,只见上面小篆雕刻着一个小小‘韶’字,再无其他,眉心不由蹙了蹙,看冷清欢的眼神愈发犹疑起来,“你不觉得这远远不够吗?我连你真正叫什么都不知道,如何信任你?”
冷清欢眸底闪过一丝挣扎,最后坚定道:“你不需要信任我,你只需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便足够了。”
知道太多,对她没有任何好处,相反,还极有可能会引起季云堂的注意,所以,抱歉!
离开春风楼时,天色尚早,冷清欢不想那么早回宫,便转了个弯,去了城西的乱葬岗。
那里,埋葬着唐家无数冤魂枯骨,自唐家湮灭已有半年之余,她一趟都不曾去过。
因为她内疚,她害怕,她无颜去见他们,更怕他们不肯原谅她。
乱葬岗内空旷寂静,荒无人烟,偶尔会有几声乌鸦鸣叫,给这无人之境平添几分诡异色彩。
腐尸之气随着微风徘徊飘荡,令人阵阵作呕。
商陆憋着气,怪异的看着冷清欢清瘦的背影,实在不明白,皇后娘娘来这里做什么?而且已经待了半个时辰。
“娘娘,是不是该回去了?”商陆问道。
冷清欢深吸口气,转身之际,满目悲伤,随风而去,“走吧。”
有朝一日,她会从这里将他们风光接走。
有朝一日,唐家冤屈,必会大于白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