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吼着说裴凰鸣是鬼的那士兵更是机警,四处寻觅,很快搬来一块小半人高的石头,问道:“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他叫谢凰。”裴凰鸣低声说。
男人问了是哪两个字,用短刀在石头上刻了“谢凰之墓”四个字后,当着裴凰鸣的面儿先将阿不埋了。
裴凰鸣感激的再三谢了他们,便在一旁等候这些人查寻死尸。寻了半天,真给这些人找到了一个还活着的,连同裴凰鸣一同被抬着回了城里。
夜,风雪更大了。
等进了大营,裴凰鸣才从这几人的口中得知,眼下她已经到了石头城,是陈明关外的第一座小城,阿不带着她没敢走正路,是绕道而行,相当于是从关外返回,这才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战事。
她什么都不清楚,还活着的另一个士兵却口齿伶俐得很,裴凰鸣从他嘴巴里,很快就理清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她扒了战袍的这一支军队并不是正规军,而是寒铜军派来押送粮草至陈明关的小部队。这些人除了一百来个是正规军,其余人都是火头军和器营军,说白了,老弱病残,没什么战斗力,北魏人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在石头城外埋伏,只损伤了几百人,就将这一支两千人的粮草押送队杀了个干干净净,粮草抢夺一空。
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幸运儿名叫于喜林,真是天不绝他,他在火头军里是掌厨的,战斗打起来时背上背了个大锅,行动不便,被马儿撞摔了,脑袋正磕在他自己背着的大锅上,将自己撞晕了过去。
战场无眼,后来又被人踩了不少下,这才一直没醒来。
于喜林说得唾沫横飞,说着说着,忽然撞了撞裴凰鸣的胳膊:“兄弟,你也是火头营的?我先前怎么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不鸣。”裴凰鸣低着头:“我是刚参军的。”
她的名字是不能用了,好在阿不不为人所知,又是知根知底的,还能让她冒个名。她已经想好了,阿不没了,她需要新身份,以后,她就是阿不,阿不就是她!从今天起,裴凰鸣这个名字,将永远的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想到阿不,心里又一阵酸。
阿不来京城救她的时候,可曾想过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融为一体?
“看你年纪也是刚参军的,有十六了吗?”于喜林盯着她脸看个不停,眼里很是疑惑。
谢不鸣点头:“我今年十九了。”
“十九啊,真是看不出来,长得细皮嫩肉的,跟个娘们一样!”于喜林大笑,笑着笑着扯着胸口,疼得龇牙咧嘴。
谢不鸣没说话,心中却被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的长相随了阿娘,大眼,挺鼻和秀唇,只眉毛长得像阿爹,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婉约秀气,反而修长英朗,几乎飞入发鬓。也亏得这一双眉毛和神采奕奕的眼睛,她才不那么快露馅。但终究不是男人,要是处得久了,要想瞒住肯定不容易。
这来的路上,她已做了决定。
她要留在军营!
京师卫一定想不到,她敢明目张胆的藏在军营里,堂而皇之的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晃。只要她不出军营,她就一直都会是安全的。
“哟,还委屈上了。”于喜林见她闷着不说话,双眼湿润,恨恨的看着自己,不觉好笑,忍不住打趣的招呼大家来看:“你们快看,嫩皮小子要哭。啧啧,说你像个娘们,你还哭起来了,要不要脱了衣服给我们大家瞧瞧,你到底带没带把儿啊,大男人哭哭啼啼的,难看不,羞不羞呀你!”
“再说我像个娘们,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她等他说完,才慢慢起身,目光瞬间染上了几分狠绝。
她要活着,从现在起,任何阻拦她活着的人,她都会毫不犹豫的除去!
“好啦好啦,怎么还急眼儿了!”其他人见她火了,都过来劝架。
于喜林不服气的嚷嚷:“连个玩笑都开不得,小气吧啦。本来就像个女的,还不让人说,什么人啊。”
谢不鸣起身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