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还未藏好,灶台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
“唔……”
谢不鸣下意识的挣扎,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别动,有人来了!”
她一惊,当真不敢再动。
屋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进去搜,他跑不远!”
北魏兵在屋子里一通翻找,脚步在灶台外来来往往好几次,又都走了。谢不鸣听着这些人远去,下意识就想出来,身后的男人却一把抱住了她的腰:“不要出去,他们还会再回来的。”
男人的呼吸粗重,嗓音低沉,谢不鸣被他抱在怀里,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样,半点动弹不得。
他的手就搁在自己的腰肢上,方才为了逃跑,她早就甩掉了厚重的战袍,眼下就穿了一件单衣,男人的体温格外清晰,手指顶在胃上,再往前一点,就能触摸到她的胸口。
谢不鸣不敢挣扎,就维持着僵硬的身姿,等砰砰的心跳过去。
不过小半柱香时间,脚步声又在门口响了起来。
这人倒是料得极准!
这些人重新翻了第二遍,屋子里一阵乱想,谢不鸣听见他们在议论:
“灶台还没找!”
被发现了?
谢不鸣又惊又怕,这下子,是真的一点都不能动了。
“扯你娘的个蛋!一个大男人,你觉得能钻得进去这么小的灶台?赶紧的,去别处再搜,元帅说了,死活不论,提人头去重赏!”
话是如此说,这人手中的长枪还是伸了进来,在灶台里一通乱捅。
谢不鸣藏身在灶台的拐角,长枪伸进来终究不能拐弯,好几次都是贴着她的肉擦过,衣服擦破了些许。好在此时天还没完全亮,这些士兵愚钝,没发现异样,不多时又都撤走了。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男人的手始终抱着她的腰,防止她出去惹来北魏兵。
谢不鸣看不见身后的人长什么模样,只听他呼吸有力,料想是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人,只不知他是用的什么办法钻进来的?
天,慢慢的亮了。
大雪,渐渐的停了。
雪地的亮光照进屋子里,却照不到狭小的灶台。谢不鸣就这样缩在里面,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小团。
她只穿了单衣,开始的那一阵恐惧过去后,就被寒冷包围。一开始尚且还能抵抗一二,随着时间推移,白天又变成了黑夜,寒冷便更浓重了几分。谢不鸣抱着自己的膝盖,冷得牙关都开始打颤,眼皮一阵阵沉重,却不敢倒下,每每要睡着,就用力拧一把自己的大腿,用疼痛来交换清醒。
“很冷?”男人见她不再妄动,白天就将手收了回去,冷不丁碰到她,才发现她已冷得不住的发抖。
他摸到她身上的单衣,便知道是为何。
谢不鸣点点头,随即想起四周黑黢黢的,他看不见,低声说:“我们还要在这里躲多久才能出去?”
“不知道。”男人的声音很怅然:“得等到北魏人离开石头城。”
那她就冻死了!
谢不鸣瞪大了眼睛:“如果他们一直不走呢?”
“不会不走的。百里锦这次攻打东陆,目标是要进关,他不会在石头城徘徊太久。”男人的头脑很是冷静:“他屠城、杀俘虏,就是为了震慑陈明关内的东陆人,既然效果已经达到,理所当然要趁热追击,攻打陈明关。”
好厉害!
谢不鸣在心底惊讶的赞叹,寥寥数语,这人已将百里锦的目的摸透。他是东陆的兵吧?
“你是将军吗?”她很小心的问。
男人似乎是笑了:“我不是将军,我还做不了将军。我只是越骑校尉,我叫卫潜。你是叫什么?哪个营的?”
越骑校尉是军中负责搜索、警戒和追击的八校尉之一,战斗打响时,一般都在城内搜索或城外追击,难怪他没死在城墙上。
“我是赤字营的,我叫谢不鸣。”谢不鸣听他是个越骑校尉,好歹是个官,不由肃然着回答。
卫潜叹了口气,笑道:“那我就叫你阿不吧。阿不,咱们逃命躲到一处,是一种缘分。如果咱们能活着逃出石头城,我认你做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