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创笑容一僵,推他:“胡说什么呢?”
谢不鸣已穿好鞋子站了起来,徐勇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下意识的就看了看他的身上。
这一看,谢不鸣忽然大步上前,一把从他袖子里抽出一个浅蓝色的荷包来:“如果不是你,我的荷包为何会在你身上?”
李创被拿了个正着,先是一慌,随后就哈哈大笑:“你的东西是我拿的,衣服可不是我泼的。小气吧啦的,看这个荷包好看拿去玩玩,你怎么还生气了?”
“玩玩?”谢不鸣冷笑:“不请自来是为贼,不问自取是为偷!”
“还给你就是了,说那么严重!”李创丝毫不以为意:“都说了是开玩笑,你听不懂是不是?哎,算了,我不跟你说,本就是拿还给你的。”
还她?若她没看见,这人压根没打算拿出来!
谢不鸣气得肩膀都在抖:“无耻!”
“无耻?”李创脸皮够厚,闻言不以为耻,反而连连嘲弄的看着她:“谢不鸣,我都跟你说了是同你开玩笑,你还揪着不放做什么?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包袱里却藏着一个女人的荷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女的呢。只有女人才爱用这个玩意,你们说对不对?”
两人的吵闹声早就吸引了其他旗营的人围过来看热闹,瞧见他这般说,下意识都看了一下谢不鸣。
烛光朦胧,谢不鸣站在那儿,当真是好看至极!
连王沙都暗暗吞了吞口水,本是十分信任她,见状都有点怀疑她是个女的来。
李创见大家都赞同他的说法,越发得意:“你要是个男的,是个纯爷们,行啊,来,把衣服脱了给大家看看,你那胸前跑不跑得了马儿。”
谢不鸣站在那儿,握着荷包的手蓦然收紧,她算是明白了,为何李创偷了她的东西,反而底气还显得那么足。这人就是算准了自己不敢拿他怎么样,一口咬定是玩笑,便不能真的跟他计较。否则,他就开始用上激将法。如果自己是女孩子,自然不敢脱衣服,那谁还记得他曾经犯的错,自己一个女的混迹军营,那才是最大的错。如果自己是男孩儿,受了如此奇耻大辱不敢反击,以后在军营里还有人敬自己吗?
他是左右都不亏,怎么样都不落下风啊!
“脱啊,到底敢不敢?”李创见她不动,越发得意的吆喝着:“让大家看看,你到底带没带把儿啊!”
“看模样是不敢,真是个女的?”
李创话语未落,立即有人接了嘴。
谢不鸣后背的冷汗连连涌出,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言淮义挑衅,她虽然站了理,但局势对她一点都不利。
做,还是不做?
她内里缠了裹胸布,脱了外衣胸部自然是平的,但要是再脱下去,可就一点都瞒不住了……
谢不鸣的眼角看了看四周,不巧,方才洗脚,她的黑刀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离自己有点距离,做不出一副凶恶的狠厉来震慑眼前这个人。怎么办?
“你闭嘴!”正犹豫着,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叙旧却突然跳了起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忽然抄起地上的洗脚水,一盆洗脚水泼在了李创的头上,旗营之中只听叙旧稚嫩又凶狠的怒骂:“闭上你的臭嘴,赶紧滚出我们旗营。偷东西,你不要脸。逼着人家脱衣服,你更不要脸,就算伍长是个男人,衣服也不能随便脱,你以为你是在青楼呢,哪里学得一身恶心人的脾气。滚,有多远滚多远!”
他个子不高,跳起来站在谢不鸣跟前的样子有点滑稽可笑,但不知道为何,谢不鸣笑不出来。
她心中很苦,却又很热。
关键时刻,她没想到,竟是这个十六岁的孩子保护了她!
叙旧开了头,剩下的就不难了。
谢不鸣缓缓开口,在李创暴怒之前,冷冰冰的瞅着他问:“你想看我脱衣服,可以,我脱。但你知道我的规矩,我这人不喜欢被人冤枉,也不喜欢被人质疑。上次言淮义是怎么做的,这次你也怎么做,就当是一场赌博,赌你的命,如何?“
“什么意思?”李创没明白。
谢不鸣冷笑:“我不要你的命。我脱了衣服,我要是个带把儿的,你拿这刀自宫。我要是个女的,随你处置,敢吗?”
说着,上前几步拿了黑刀,插在李创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