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他胸口里涌出一股暖流,他看着自己的伍长,心中暗道,他会长大的,伍长这般保护他,他不能拖累了伍长!
谢不鸣说了一番话,又问他们:“两个饼是不是吃不饱?”
叙旧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他在长身体,饭量大着呢。
谢不鸣见状就站起来:“等着,我给你弄吃的。”
“哪里有吃的,是卫潜校尉给我们送吗?”叙旧很天真。
谢不鸣不怀好意的眨眨眼:“不,我兄长没粮食,是北魏人给我们送。你看着。”
她说罢就站起身来,径直走过护城河,离北魏军还有一段路就停住了。护城河对面,北魏军前还愣愣的站在那儿,像是在看什么,她也没看清那将领长什么模样——当初虽说跟苏郁打了个照片,可当时她肝胆欲裂忙着逃跑,哪来有时间看这个人?
苏郁见她出来,心中倒又微微一动,不自觉的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他听见谢不鸣清清楚楚的说:“将军,我们饿了,给点吃的啊,总不能让我们饿死了,以后谁还敢投靠北魏?”
苏郁愕然。
他……竟然在要吃的?
“将军,你是不是做不了主,要不然,你回去请示一下元帅?”谢不鸣又道。
苏郁听见她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清越,比一般汉子细一些,又比女孩子的要粗一些,格外的悦耳,不觉得又入了迷。
他当真转身去找百里锦。
“你说他要什么?”百里锦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苏郁又重复了一边:“他说给点吃的,总不能让他们饿死了,以后没人敢投靠北魏。”
“好,好!”百里锦气道:“真是好胆气,讹诈都讹诈到我百里锦的头上了!”
他一拍桌子,一张简易木桌就在他手下轰然碎裂,显然气得不轻。百里锦站起来就要往外走:“那小杂碎在哪里?”
“在护城河上站着。”苏郁如实说。
百里锦道:“我去会会他。”
然而,只是走了几步,百里锦又顿住了脚步:“这小杂碎!”
谢不鸣敢来要,就是笃定了他百里锦不得不给,毕竟拿人家做幌子,离间堰塘关上将士军心,他要是不给,这阴谋就不攻自破,他先前做的就全都白费了。这个亏,不吃也得吃。
他恶狠狠的啐道:“去,准备五十个饼丢给他,老子权当是喂了狗!”
苏郁又一次失笑。
这人当真是好能耐,能让百里锦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亏,长得好看还聪明,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他真的越来越好奇。
不多时,北魏军中准备好了吃食,五十个饼一大包,本该是手下的兵送去,苏郁却拎了包不给:“我去会会他。”
他往护城河上走。
离谢不鸣几步远他就站住了,他还记得上一次在石头城被这人飞快的夺了马匹,眼前的人身手很利落,他可不能被抓了过去,成了掣肘百里锦的利器,那样的话,百里锦非毙了他不可。
在很多时候,百里锦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
苏郁仔细的打量谢不鸣,走得近了,就发现眼前的少年年纪还小,然而肌光胜雪,眉目如画,说不出的好看,见他过来,谢不鸣挑了挑眉:“多谢将军!”
苏郁便觉得一颗心砰砰的跳了起来。
讷讷的丢了东西在她脚边,她又笑:“多谢元帅!”
不等苏郁回答,她拿了东西,慢慢的往后退去——这是怕被苏郁暗算呢!
苏郁等她走远了,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这一趟,瞧见她小心谨慎全身戒备,又说不出的失落,愣愣站了片刻,才转身回了军营。回头又看,那边谢不鸣已拿了大饼分给身边的人,自己也啃了起来,她身边的一个青年人还吹起了口哨,苏郁滚烫的心就郁结了一下,很快释然,他竟然为一个俘虏所获,险些丢了心神,想到方才还做了那么危险的事情,苏郁就后怕了!
他大步走开,再也不去看那迷惑人的脸庞。
谢不鸣真找北魏人要来了粮食,叙旧等人觉得很解气,吃得格外香。然而,气过之后,又都不知所措起来——接下来的路可怎么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