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行吗?”卫潜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心之色。
谢不鸣点点头,回头笑了笑:“借大哥的佩剑给我用用就好。”
卫潜立即道:“你拿去用就行,说什么借不借的那么见外。阿不,令牌也一并拿去吧,要是起了什么冲突,好歹也有个能震慑李树的。”
“好。”谢不鸣不忍拒绝他的好意,从他腰间拿了令牌,又将放在床头的宝剑拿了,带着王沙出了营帐。
王沙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他未曾想过谢不鸣胸襟竟如此之广,先前言淮义在陈明关同他百般为难,如今到了堰塘关,对方成了落水狗人人可欺,曾经的兄弟还在军中的个个不敢跟他沾边。如今谢不鸣做了屯长,又有马上升为将军的义兄撑腰,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要帮曾经的死对头出头!
有这样的屯长护着,何愁以后的日子难捱?
一时间,王沙有点理解为何叙旧总是跟在谢不鸣屁股后面跑了,他暗暗捏紧拳头发誓,他也愿做阿不一辈子的兵!
李树在国字营一营四屯,两人寻到校场上,正瞧见李树在打骂言淮义,鞭子落在言淮义的背上,李树吼得很大声:“狗娘养的,你不是力气很大吗?看你这软趴趴的劲,是奶没吃够吧?”
言淮义低着头不说话,手中的枪头舞得猎猎作响。
李树见状,抬脚重重的踹他:“狗杂碎,眼珠子瞪那么远,想杀人啊?”他将脖子伸过去,指着自己的脑袋:“来,有种把枪头往这儿捅!来!你要是敢捅,我敬你是个带把儿的!你个孬种,老子命令你往这儿捅你听到没有?不敢?你是不是不把老子放在眼睛里,不把军纪放在眼睛里?”
言淮义被他当着众人如此折辱,握枪的手已然指节泛白,刷地抬起头来。
他是真想一枪捅下去!
可军纪在前,若他杀了李树,自己也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他不敢动。
李树早料如此,得意的退了开去,一根手指头说着说着就戳上了言淮义的额头,将言淮义戳得连连后退:“你个孬种,还瞪,这双招子是不是不想要?”
旁人均是敢怒不敢言。
“滚出队伍!”李树又踹了一脚。
言淮义深深呼吸,什么也没说,收了银枪走出队伍。他低着头,没人看见他眼中流露出的一抹绝望——无人会来救他,忍耐,再忍耐!
他这般告诉自己。
日头很猛,高大的汉子低下头,浑身写满了悲凉,王沙看得一阵激愤:“李树真不是个东西,打人不打脸,他倒好,直挖到人门面儿上去。”
谢不鸣很沉默,一双眼黑黢黢,让人看不透。
她盯着那边:“你回去,将赵一奇、白谈、孟照朝和齐宣堡叫过来,另外,你让叙旧去跟何营长说一声,请他想个办法,请国字营的营官来沙场走一趟。”
这是有办法了。
王沙满脸喜色,一声得令,跑得比兔子还快。
谢不鸣在沙场边盘腿坐下。
言淮义被叫出队伍,又挨了几鞭子,之后,李树叫停了大家,开始惩罚言淮义,让他做俯挺五百个。
言淮义趴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做起俯挺来。
李树的脸色很冷,扭头吩咐了几句,两个士兵搬了个沙袋过来。李树将沙袋压在他的背上,言淮义撑着地面的手猛地晃动起来,险些趴到地上去。
周围士兵见状,纷纷倒抽了口冷气。那沙袋少说也有五六十斤,做完五百个怕是要累死人!
李树哈哈大笑,声音传得很远:“做啊,不是能耐大得很,力气大得很吗?背人你背不动,背个沙袋子一点问题都没的!”
谢不鸣的手敲打着卫潜的宝剑,这一刻,她有点想拔剑。
她忍住了。
“屯长!”
恰在这时,王沙带着新晋的旗总来了,都是她的人。五个人一字排开,谢不鸣露出笑意,她站起身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