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半退,傅雅珺手脚都在哆嗦,脸皮更是跟烧起来一样让她神志不清,她甚至都搞不懂想要做什么。
人一旦有了执念就容易入魔,这些年傅雅珺全靠这个执念活着,可是七年相思空成一梦,她又怎么能接受?
爱的人近在咫尺,她整个人都发着热,几下就撕扯下旗袍,趴在了他身上。
可是没等接近赫连曜的身体,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凛冽的黑眸像凝固的墨,没有一点迷乱之情。
傅雅珺难堪的抱住身体,可是转瞬间她又想起自己的目的,便半闭着眼睛想要亲下去。
赫连曜一把推开她,“昨晚是你?”
沙哑的声音透着丝丝的性感几乎要把她的呼吸淹溺。
微微张着小嘴红着脸,她其实是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赫连曜推被坐起来,他的手按住太阳穴微微闭起眼睛,从阴沉的脸色来看,他显然是懊恼的。
傅雅珺忽然就明白了,他以为昨晚的人是自己。
一抹窃喜划过心尖儿,她忽然又感觉到无穷的希望,这是个拙劣的谎言,尹雪苼随时可以回来戳穿,但是哪怕是片刻的温存她也不会放弃。
软软的身体贴在赫连曜宽厚的背上,她的小手往前抚摸,“阿曜,对不起,我太想要你了。”
“所以你给我下药?傅雅珺你越来越有手段了。”赫连曜满嘴的苦涩,他抓住傅雅珺的手,似乎想把她的腕骨给捏断。
傅雅珺的脸在他后背上摩挲,像个女妖精一样,“阿曜,你要是觉得不好对家里人说没关系,我不要名分,只要能跟着你怎么都好。”
赫连曜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又会发生这种事,他明明以为身下的人是……
忽然,他发现枕头边有一条五色丝线。
他不动声色的伸手过去,抓在了掌心。
那股子甜馥的味道似乎透过掌心的纹路穿透到心肺间,把刚才的污秽浊闷一扫而空。
同时,他脑子里一根玄微微挑动,曾经刻意逃避的往事片段忽然回到了脑海里。
七年前,他爹的寿宴,他虽然也喝了很多酒,但是以他的酒量也万万到不了酒后乱性的地步,更不能跑到大哥的房间里把大嫂给强暴。
因为太过痛苦,足足有一年的时间他都不敢去想这件事,现在忽然意识到现在身体的感觉跟七年前一模一样。
难道七年前他也是被下药?
赫连曜敛住黑眸里的情绪。他拽过傅雅珺紧紧看着她的眼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不怕我杀了你吗?”
傅雅珺抚摸着他的胳膊,柔情万种的说:“阿曜,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赫连曜忽然笑起来,“雅珺,你当真对我爱的这么深?”
傅雅珺眼睛里的柔情几乎要滚出来,“阿曜,我爱你,从十四岁开始,到了现在我二十四岁,整整十年。从来没有变过。”
“原来那年你才十七呀,你十七岁就对我下药了。”
傅雅珺听到他的话后心跳骤停,惊恐的看着他,“阿曜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他捏着她的下巴,声音忽然变得狠砺嗜血,“七年前我是被你下药,而不是我酒醉潜入你的房间强暴你。”
傅雅珺拼命摇头,“阿曜,不是的,你不要误会。这次是我一时糊涂,那次我真没有,你要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傅雅珺。你知道我赫连曜最恨什么吧?背叛和欺骗。你既然两样都占了,看在你是君旸亲娘的份上,我会留你一具全尸,怎么个死法你自己选吧。”
都说赫连曜冷血无情,傅雅珺以为他对自己从来不会,现在才知道这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紧紧抱住了赫连曜,她哭着哀求,“阿曜你不能,你不能随便冤枉我,七年前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呀,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呢。”
“够了!我不需要解释。在我赫连曜这里,宁负天下人不会让一人负我,你给我滚!”
傅雅珺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周身抖得像筛糠,“阿曜,你不能,你不能,我是君旸的娘,而你是他的亲爹呀,亲爹杀了亲娘,你要孩子怎么活?”
赫连曜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想,只要这么一用力就可以掐死这个满嘴谎话的女人。
可他知道什么是真像,当初她从南洋传来怀孕的消息,他不说破她也没解释就当成了大哥的子嗣,但是大哥体弱,跟她成亲一年多都没有怀孕,哪里能一去就有了遗腹子?而且君旸的模样跟他……
大手的关节泛着白,他猛地推开她,狠狠捶在丝绒包裹着的床柱上。
在极大的震动中,傅雅珺再次抱住他,“阿曜,我们有孩子了,君旸是我们的儿子呀。”
赫连曜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看着门口的方向,尹雪苼站在那里,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清澈的目光淋淋漓漓,就像破碎的湖面。
但是很快的,她恢复了平静,看着床上的狼藉淡淡笑了笑,“你们继续谈,我是来拿点东西的,马上走。”说着,她弯腰把扯碎的裙子从地上捡起来,看了看委实不能穿便卷起来准备扔掉。
“尹雪苼。”赫连曜沉声叫她。
雪苼从百忙中抬起头来,平淡的与他对视着,“衣服碎了就算补好了也不好看,我走了。”
说完,她打开梳妆台上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个精致的黑色小盒子,然后抱着破碎的衣服走出去。
赫连曜死死的攥住了拳头,眸底深邃的似有寒光,他直接下床,都没管自己光着身子,就去追雪苼。
拽着她的手腕,他死死盯着她,“你要走?”
雪苼疼着把手里的盒子掉在地上,她有些担心的看着。“处理好你自己的生气,不要管我。”
推开赫连曜,她捡起地上的盒子,转身就跑掉了。
“阿曜。”傅雅珺跟着下来,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
低头看着曾经以为是仙子转世的女人,赫连曜眸子里的杀气越来越浓烈,他大手推开她,“要是想活命就好好给我呆着,傅雅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就这么半果着被摔出去,傅雅珺一身狼狈的倒在院子里悲恸不已。
雪苼回到胡妈的小院后一言不发就爬到床上,说了句谁也不准打扰我就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日头偏西她才醒来。风撩起纱窗,那玫瑰色的光线也爬上的床。
她这么看了一会儿,觉得十分口渴,便喊着:“小喜,给我倒杯茶。”
话音刚落,一盏香茶送到她手边,不冷不热,温度刚好。
雪苼看都没看就仰头喝了,嗓子被甘甜的水一润,她舒服的喟叹。
“再来一杯,我好渴。”
等第二杯送到手里,她觉得奇怪。今天的小喜是怎么了,话痨不说话,是被谁欺负了?
“小喜你……”她转过头,却撞进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里。
她皱起眉头,“怎么是你?”
赫连曜并不恼,饶有兴味的看着她,“怎么不会是我?”
“你来干什么?”她的语气生硬不耐,睡了一觉身体舒服了许多,但是因为一直没有时间去想昨晚以及今早发生的事儿,所以她很烦。
他把一条五色丝线往她眼前一晃,“我是来送这个的。”
雪苼低头往自己腕子上一看,果然只剩下左手的。右手的已经不见,便抢过来揉成团就要扔了。
赫连曜阻止,“你这是干什么?”
“你大概不知我们云州的规矩,要是丝线掉下来就不能再系回去,要扔在水里让它变成小蛇游走。”
赫连曜扬起嘴角,“骗小孩的。”
“我已经给骗了好多年,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
“为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明明是最简单的一个问句,他问出来偏偏有咄咄逼人的意味。
雪苼一愣,胡诌了个理由,“因为蠢一点不会那么痛苦。”
他的眼神闪了一下,因为太快雪苼没有捕捉住,是脆弱无助吗?不,肯定是她眼睛花了。
他从她手里拿过那条丝线,皱着眉研究了一下,捏在手指间给揉搓旋转,看着样子跟她手上那根差不多才抓过她的手腕,给重新系上。
雪苼抗拒,“我不要了。”
“不准。”那本他看了,就在打仗的间隙,但他还是不会说情话,只会下生硬的命令。
显然他的命令雪苼是不喜欢的,但也没有再抗拒,任由他笨拙的系上。
他说:“君旸是我儿子。”
雪苼当然都听到了。却没有想到他会来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线系好了,他却捏着她的手腕不放,“我大哥大我六岁,从小体弱多病,有人说他活不过二十岁。”
雪苼的心蓦然抽紧,她漂亮的贝齿咬住了下唇,“你要是难受就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