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苼目光扫过被制住的徐谈,她走过去,踩住了婉娘的手。
用力碾了碾,在听到她杀猪一样的叫声后才冷笑着说:“无耻的荡妇,就凭你的脏嘴巴也配提我爹?”
虽然雪苼背后有一排大兵撑腰,但是婉娘也豁出去了,她知道要是这个时候自己示弱就更证明了亏心,便哭喊着说:“我可是你爹明媒正娶的老婆,还给你们尹家生了儿子续了香火,尹雪苼就算你一直不叫我娘也该承认我是尹夫人。”
雪苼的脚更加用力,“臭婆娘,尹夫人几个字你也配提?我爹死了才多久你就引着奸夫上门。按照你说的,是不是该浸猪笼?”
“你,你胡说什么?尹雪苼,不要以为你有少帅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要见族长,请大家给主持公道。”
雪苼冷笑,“好啊,我也想开祠堂,我倒是要大家评评你这个荡妇。”
婉娘还想耍花招,“你早就不是尹家的人了,你有什么资格说开祠堂?”
雪苼把手里的房契一亮,“我还是尹家宅子的主人。你,带着你的奸夫女儿给我滚出去。”
婉娘一哆嗦,她用力睁大了眼睛,“我不信,房子我卖给陈逸枫了,他还没给钱。”
“好个倒贴,给你们一盏茶的功夫,收拾了给我滚。”
她松开婉娘,对手下的侍卫说:“好好看着徐夫人,别让她带走不该带的东西。”
这个时候尹雨苼和云生都来了,云生较之前段时间又长高了些,看着雪苼怯生生的叫“姐姐。”
看到云生。雪苼的鼻子发酸,她点点头,“云生,你是我们尹家的人,要住在这里还是跟着你娘你随便。”
云生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姐姐,我们是一家人呀。”
雪苼摇摇头,“你娘和你姐姐从来都没把我当成一家人,甚至她们还把爹留下的房子和铺子都卖给了别人,云生,我没有这样的家人。”
云生继承了尹南山仁厚的性子,他点点头,小小年纪倒是也明理,“那我跟着我娘,雪苼姐姐,我可以来看你吗?”
雪苼点头,“那是当然,你姓尹,这里随时对你打开大门。”
婉娘打了孩子几下,“你这个小软蛋,人家把你的家产都抢光了。”
云生扬起眉怒怼他娘亲,“行了,你少说两句,房子你早卖给陈逸枫了,哪里还是我的。在姐姐手里总比姓陈的好。”
婉娘都快给气爆炸了,“吃里爬外的小混蛋,枉老娘把你养大。”
云生也是有脾气的,梗着脖子不说话。
雪苼心里难受,在这个世界上她只剩下云生这一个亲人了呀。
尹雨苼早就吃了尹雪苼好几次亏,现在看到她身边全是扛枪的大兵就更不敢吱声,悄悄的退出去收拾她的东西。
雪苼并不想赶尽杀绝,毕她身边还带着云生,但是今天看到她公然在宅子里和徐谈卿卿我我,真是气坏了。她吩咐侍卫看好了他们,只可以拿走自己的衣服细软,家里的东西一件都不许往外拿。
其实也都没什么可拿了。就好比以前那个值钱的白玉九龙杯早给徐谈拿起当了还赌债,这个家里就剩下个空壳子。
大约过了一顿饭功夫,侍卫来报说都收拾好了,现在都到了大门口。
雪苼点点头,“赶他们走,关上大门换锁换佣人。”
那一天,雪苼在祠堂里跪了好久,“爹,不孝女儿雪苼回来了。”
婉娘带着一双儿女站在大门口,她拽拽徐谈,“雇马车呀,我不是给你钱买了一处宅子吗?”
徐谈支支吾吾,“那里都还没有收拾,根本没法子住,要不今晚先去找个旅馆住一晚吧。”
婉娘自然不肯,“我带着东西呢,这样不安全还丢人,别磨叽了,先安顿下来再说,”
徐谈给催的没有办法,只好雇了马车带他们回家。
西天雷声滚滚,似有一场暴雨要降下。
雪苼在他们走了后不久也回到了小院儿,老宅她打算收拾一下再回去住,只留下两个侍卫看守着。
明天就是端午节了,胡妈包了很多粽子,有北方的糯米红枣也有南方的糯米腊肉,雪苼只吃了半个红枣的就觉得心口闷,呆呆坐在窗边闻着外面潮湿的泥土气息。
胡妈只当她是因为回老宅想她爹了,便不敢过去打扰,其实雪苼是想起了赫连曜。
他给的房契她也是借着他的人狐假虎威才把房子给收回来,要是没有那队耀武扬威的大头兵,徐婉娘这些人怎么能善罢甘休。
赫连曜……他走了也快十天了吧,这大过节的有粽子吃吗?
忽然觉察到自己在想什么,雪苼狠狠的啐了自己一口,骂自己下贱。
整天嚷着要离开他,这才不到十天就想着了,这不是贱是什么。
为了惩罚自己,她伸素手关了窗,去外面拿胡妈泡的雄黄酒斟着喝。
刚喝了一杯,大雨倾盆而至,整个世界仿佛成了水晶宫。
雪苼从小就喜欢这样的天气,以前遇到这样的天气她和长安哪里都不去准备点小酒和糕点安安静静的呆在家里,哗啦啦的雨声仿佛成了这个世界唯一的声音。
又喝了一杯,她觉得凄凉,以前那样的心境无疑是神秘而快乐的,现在确实凄凉而孤单的,长安呀,你是不是也听到了这雨声?
忽然。雨声里夹杂着一样慌乱的声音。
胡妈拿了一把伞准备出去,给雪苼叫住,“你别出去,外面雨大,侍卫会进来。”
门开了,一个打伞的侍卫牵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出现在门口。
“云生。”雪苼喊了一声,胡妈忙把孩子给拉过来。
云生面色铁青,身上似有血迹混着雨水滴答而落。
雪苼去问侍卫,“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忙回答:“刚才他自己找回尹家老宅,说要找夫人您,我就给送过来了。”
雪苼道了谢,先让胡妈带着孩子去洗澡换衣服。又给他端了一碗胡妈煮的甜酒酿。
家里没有男孩子的衣服,胡妈让他穿了自己的一身衣服,显得不伦不类,云生倒是也不讲究,刚才是吓傻了现在扑到雪苼怀里就哭。
云生哭哭啼啼说了半天,雪苼才明白不过是短短半天的时间,徐婉娘已经命归西。
原来徐谈拿着她的钱不但买了房子,还买了一个娇娇的大姑娘养在房子里,徐婉娘领着一双儿女乍然到访,徐谈也没个地方藏人,他现在仗着婉娘的钱都在自己手里,让那女人叫婉娘姐姐。说以后俩个人一块侍奉自己。
婉娘当场就疯了,拿了做针线的剪刀就要撕了那女人,结果徐谈护着,俩个人就扭打起来,徐谈一个失手,把婉娘推倒撞在桌角,而婉娘的剪刀也扎在了他心口,俩个人当场都死了。
雨苼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云生冒雨跑出来。
雪苼真没想到人性竟然如此经不起考验,她安慰了云生一番,然后让胡妈带他去睡觉。
大雨过后,雪苼让人去报了案。那个女人也早跑了,白得了徐谈和徐婉娘的财务,他们俩个人机关算尽,竟然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雪苼让云生安心在家里住下,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也不方便,而且她又怕乱世中太过动荡,便决定要送云生去港岛上学。
端午节,家家户户插艾草吃粽子喝雄黄酒,胡妈在天还没亮就给雪苼手腕上系上五色丝线,按照云州的老规矩,这是驱邪避祟。
雪苼皓腕粉白,系着彩线格外好看,云生就痴痴的看着,也不说话。
雪苼问他:“还在害怕?”
他摇摇头,黑色的眼睛里满是与年龄不相称的愁思。
“那是想你娘?”
他又摇摇头,“姐姐,我其实很恨她,她跟那个人在一起都不避着我,以为我笑不懂,其实我知道这是偷人,是不对的。”
雪苼摸摸他的头,“好孩子,你要学咱爹,当一个正直有用的人。以后姐姐送你去港岛上学,以后还要留洋。”
云生很崇拜雪苼,“就跟姐姐一样吗?”
雪苼失笑,“傻瓜,姐姐算什么呀?”
“那跟他那样呢?”
顺着云生所指的地方,雪苼看到背着阳光走进来的高大身影,她下意识的站起来,身体退后抵在桂花树上。
赫连曜步步逼近,转眼就到了她身前,一身崭新军装在五月热烈阳光下光华流动,熠熠生辉。
他贪婪的看着她,想要把她的每一寸都收到眼底,偏偏她却像惊弓之鸟一样只剩下惊吓,这让他很不舒服。
大手落在了云生的肩膀上,“谁家的小孩。”
雪苼立刻把云生拉过来挡住了身后,“这是我弟弟,赫连曜你要干什么?”
就像给人狠狠扇了个巴掌,打没了赫连曜眼睛里的思慕,他在尹雪苼心里果然就没一点好,碰一下她家的孩子都觉得要杀人。
偏偏把人给拉过来,他皱眉看着云生,“你叫什么名字?”
“赫连曜,你放开他。”
越是这样赫连曜握着云生肩膀的手就越紧,“说,你叫什么。”
云生乌黑的瞳仁果然布满了惊恐。“我,我叫尹云生。”
雪苼不顾一切的冲过来,她把云生往屋里推,“进去找胡妈,不准出来。”
她等孩子进去了才抓着他的手说:“赫连曜,你不在云州的时候我利用你的名头干了不少事儿,现在我也好了,你也该取走你的报酬了。”
赫连曜捧着颗热乎乎的心一路而来,却迎头给她泼了一盆雪水,血液似乎都给冻住了。
浓眉染上戾气,“看来你是饥渴坏了,放心,我这就满足你。”
说着,他抱起雪苼,青天白日的扯开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