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是疼还是别的她已经分辨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人要有这么多的欺骗和利用?
“难受了?你这就难受了?尹雪苼,你这个叛徒败类,你现在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你高高在上欺凌你的同伴,却不知,你根本就是赫连曜的一颗棋子,等你没用的时候看他还能这么宠你,估计也多看你一眼也恶心。”
雪苼一耳光扇到她脸上,“闭嘴。你别胡说,你以为你说了这么多我会信?”
“你可以不信,反正你这样的叛徒总有一天天女的天火会烧了你。不,也许根本不用,等你生下孩子让赫连曜拿着去做祭品打开了云梦山的宝藏,你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你说什么?”突然得到的消息太多,雪苼根本消化不了,她皱起眉头,看着女人那张苍白的脸。
“尹雪苼,我不打算活了,不过我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看着你这贱人到底是哪一种死法。不管你是被赫连曜抛弃折磨死还是被天女的神罚烧死,都会很惨。不过最惨的是看着自己男人杀了自己孩子吧,到时候你一定生不如死。”
“你闭嘴,你再胡说。”雪苼双眼发红,因为她的话心绪全乱了,她气愤的把剩下的蛇药全倒在她唇上。
扔了药瓶,雪苼打开了笼子。
“说,你们的天女到底是谁?”
秀芳的三角眼里精芒四射,她忽然像某种仪式一样对着东方念着古老难懂的文字,然后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雪苼觉得不好,“来人。快来人!”
李程一个箭步就蹿进来,可是已经晚了,秀芳的嘴里溢出黑色的血液,一看就是中毒死了。
这种毒跟胡妈的一样,原来她们这种人都把毒藏在衣领上,刚才她趁着雪苼不注意,咬破了衣领。
从笼子里钻出来的七步蛇闻到蛇药的味道纷纷往她身上爬起,有几条爬到她的唇上想钻进嘴巴里。
这几条七步蛇一接触到她嘴巴里的血细长的身子迅速扭曲起来,显得很痛苦,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都死了。
李程看的触目惊心,“好霸道的毒药。好歹毒的妇人。”
“应该是好歹毒的天女会,她们拿着人命这么用。”
雪苼幽幽凉凉的口气像含着一口冰说出来,李程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以为她吓坏了。
“夫人,你赶紧回房去,我把这里给收拾了。”
“嗯。”
雪苼深一脚浅一脚回到房间,她躺下后姿势就没变过,大夏天里手脚冰凉,就像掉进了雪窟窿里。
大眼无神的望着雕花的屋顶,她的耳朵里一遍又一遍回响着秀芳的话,最后都变成了好多个秀芳占住了她的大脑。魔音穿耳。
一直躺到了晚上,整个人跟死去了一样。
她艰难的爬起来,摸了杯冷茶喝了,然后站在黑洞洞的屋里。
摁着发涨的额头,她想死了也是个疙瘩,索性推开门大声喊:“备车。”
“夫人,您要干嘛?”李程怕她有事,今天一直守在外面。
“我要出去,去莫府。”不管能不能见到,她等不了,她要去见长安。否则她非烧心而死。
“夫人,这个点儿去?不太好吧?”
“我不管,必须去。”
从审问了秀芳那个女人夫人就不正常,但是李程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少帅正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又不能去求助,只好由着雪苼。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莫府门口冷冷清清,只有两个黑衣保镖跟钉子一样站在门口。
见到李程前来,这些人也够狂妄的,立刻拽了腰间的盒子炮,“什么人?”
“少帅府侍卫队副队长李程,我们家夫人要见长安小姐。”
两个保镖对视了一眼,然后一个敲门跟门房说了。
雪苼其实来了又后悔了,莫凭澜不会让她见长安的,她根本就是白来。
等了一会儿,就在雪苼要放弃的时候门房忽然来回,“夫人请进来。”
雪苼大喜过望,进门的时候问了门房,“这是让我去见莫凭澜吗?”
“不是,少爷不在家。我刚才去禀报了夫人,她说让我带您去见小姐。”
雪苼顿时觉得讽刺。鸠占鹊巢却占的那么理直气壮,长安生活在这样的情况下该有多憋屈。
长安住在后院的贪欢楼,所谓贪欢者,自然是那个独自凭澜的男人。瞧瞧,他们有多欺负长安,连住个房子也要让她感受到莫凭澜对何欢儿的爱。
不过现下雪苼顾不得想这么多,她恨不得脚下的路缩短或者她长双翅膀飞到长安身边去。
“夫人小心。”因为雪苼身边没带婢女,李程只好跟来,到了贪欢楼门口却被拦住。
自然是男宾止步不方便入内,这些传统人家规矩守的严格,也就是赫连曜这样的兵痞子才把老婆扔给男侍卫。
“你在这里等着。”雪苼和长安对话自然也不希望任何人在场。
走进去,雪苼上楼后引路的婆子去敲门,“小姐,雪苼小姐来看您。”
长安吃了一惊,她猛地拉开门不信的看着雪苼。
雪苼对她笑笑,“长安,是我。”
长安一把把她拉进来,“你来干什么?他们怎么能让你进来的?”
“莫凭澜不在家,何欢儿大概顾不上管就让我进来了。”
“这么晚你过来有什么事?”
“长安”雪苼少见的严肃,“我要问你几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
看着雪苼的样子,长安心里咯噔一下,她还是知道了吗?
她笑的有些勉强,“问什么呀,这里到处都有人监督着,你还是回去吧。”
“长安!”雪苼很固执,“我不怕给莫凭澜听到,我估计他肯定早知道了,你们都知道,蒙在鼓里的也只有我一个人,是不是?”
莫长安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拼尽了力气要保住那个秘密,不想雪苼被牵连遭受无妄之灾,可还是事发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你说吧。”
“这个,”雪苼把脖子上的玉扯下来,“你告诉我,这个到底代表着什么?”
“这不是我们的玉佩吗?”
“长安!”雪苼因为激动拿着玉的手都在颤抖,“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不要做傻子。”
长安把自己的也拿出来,幽幽叹了一口气,“这看似是一对普通的鸳鸯佩,其实是天女会的天女式神信物,俩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童用手指鲜血滴入玉里。然后对着天女像宣誓,就成了天女式神女。”
“所以,当初宁姨找上我不是因为我娘跟她是好姐妹,也不是因为她喜欢我,是因为我跟你一样的生辰?”
“嗯,全云州的女孩子她都查过,只有我们两个的是一样。”
雪苼就像给一只铁拳砸在胸口,呼吸间带出一片淋漓的血肉,“原来这都是真的,我和你不是天生的姐妹,只是人为的阴谋。”
“雪苼,对不起,我替我娘给你跪下谢罪。”说完,长安双膝跪地,就要给雪苼磕头。
雪苼扶住她,“这跟你有什么想干的,想必你也不愿当这什么劳什子式神吧?”
“可是我没得选,我爹是这天女会的护法,我娘是式神女,我生来就改变不了这样的命运。但你是无辜的,我娘她把你拉到这漩涡里,也是很后悔的。以前我不懂她为什么总是对你比对我还好,现在想来不过是弥补自己的罪孽。”
“罪孽?长安,我倒是要问问,这个天女会到底是个什么组织,他们都要做什么,而我们这些式神又要经历什么样的灾难?”
长安大着肚子不能久站,她在床边坐下低声说:“天女会,就是前朝皇朝的余孽,他们在前朝覆灭后用各种方式把自己的身份隐藏起来,成立了这秘密的天女会,想的就是能光复大天朝,领头的是一位公主。”
雪苼恍然。“怪不得那些妇人都是四五十的年纪,想必当初都是十几岁的宫女。”
“对,他们最厉害的武器就是一帮妇人,因为她们能进入所有豪门的内部。我爹和我娘当初皇族的人,他们在这个天女会里担当要职,在光复天朝的同时还有一个重要职责,就是保护历代皇族积累下的云梦山宝藏。”
“云梦山?是我们云州传说的那个云梦山?那是不存在的,还宝藏呢,这是听评书看画本子吗?这事太荒谬了。”
“尽管荒谬却是历代天女会人的职责,他们韬光养晦准备东山再起的时候,我爹却适应了现在安稳的日子,更不想让我娘涉险,就想要脱离组织。他自己成立帮会甚至和军阀合作打击天女会的力量,我们虽然在这之前被选定的,但是因为他们后期几乎摆脱了这个组织,所以一直瞒着我们不说,以为我娘那样的厄运不会降临在我们身上。”
雪苼听了半天还是没听懂,“到底是什么样的厄运,长安,你告诉我,是不是跟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关系。”
长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长流,“罢了,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就把全部都告诉你。雪苼,我们的命运是注定的,所以你这辈子,绝对不可以给赫连曜生下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