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苼连连摇头,“要不是我你们走不到这里,里面要是再有机关怎么办?让我进去。”
里面的莫凭澜又折回来,“让她进来,恐怕非她不可。”
赫连曜皱起眉头,拉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走进去。
她有些挣扎,“你放开我。”
“背都背了,你吵什么,我是怕你有意外。”
果然,洞里又一道石门挡住了去路,石门上画着一个起舞的女人画像,那女人生的娇媚,几分似仙几分似妖还有几分似鬼怪。
这个肯定就是传说中的天女了,看来这里就是天女会的老巢了,早就该想到瓶姑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原来她是从这里走的。
莫凭澜拳头都要捏爆了,他万万没想到日防夜防真是家贼难防,天女会的源头就是莫家,他以为越是这样莫家就越安全,赫连曜说的对,他太蠢了。
雪苼往前走,赫连曜一把拉住她,“小心。”
她把他的手拿开,走到石壁前,慢慢闭上了眼睛。
大约过了半根烟的功夫,她找了一个位置跪下,对着天女一拜。
就在她磕头的时候。那道石壁缓缓而来。
赫连曜低低的咒骂,这个破天女会还真是邪气,只有跪拜天女才能开启机关,要是敌人来万万不能拜的,他们也太会矫情了。
石门大开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里面通明的亮光。
原来,里面放着夜明珠点着鲛油灯,把偌大的山洞照的雪亮。
里面的人显然没想到他们能找到这里,瓶姑拿起手里的弓弩对准了他们,可是人家有上百条枪呢,她的势力也太单薄了。
瓶姑身边只有两男一女的护卫,看来这个秘密基地不是一般人能来的,也许他们有十足的把握觉得他们找不到,所以面对从天而降的莫凭澜和赫连曜才会如此的惊讶。
莫凭澜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何欢儿。她本穿着一袭白裙子,现在已经给血染透,毫无生机的趴在莫长安的肚子上,不知道死活。
他一个箭步就冲过去,“欢儿。”
长安靠着非凡的意志支撑着自己才没晕过去,“别,别动她,她后背有匕首。”
“谁伤的她?”他怒吼,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瓶姑始终站在高台之上,她身上穿着前朝的凤纹朝服,头上带着八宝攒珠丝珞凤冠,一张老脸擦得红红白白,就像从棺材里出来的僵尸。
“都来了,既然你们找死。我就送你们一程。”嘶哑的声音跟那个吸血蝙蝠有的一拼,她一说话咧开血盆大口,模样也像个蝙蝠。
赫连曜沉声道:“李瓶,你是前朝公主?”
“大胆逆贼,还不给本宫跪下,我们的江山都是给你们这帮子军阀给抢去了,今天我就让你血债血偿。”
赫连曜不敢掉以轻心,她能这么说一定还是有后招的,这个山洞很邪气。
雪苼早跑到长安身边,在莫凭澜把何欢儿抱起来后她扶着长安,“长安,你没事吧?”
长安的眼睛扫过莫凭澜,随后不动声色的落在了雪苼身上,“没事。扶我起来。”
旁边有保镖过来,帮着雪苼把长安给扶起来。
长安身上都是何欢儿的血,雪苼以为她受了伤,长安摇摇头,对李瓶喊话,“公主,我和雪苼都来了,现在是我们算账的时候了。”
李瓶把目光落在雪苼身上,她哈哈怪笑,“竟然还没死,尹雪苼,我以为你会为了不生孩子把自己弄死。”
雪苼皱着秀眉,“你什么意思。”
长安捧着肚子幽幽的说:“雪苼,我对不起你。我上了李瓶的当。我娘那封信是她伪造的,根本没有那种祭祀的说法,她实在挑拨你和赫连曜的关系。”
“什么?没有祭祀一说?只是个圈套?”说着,雪苼不由自主的去看赫连曜。
赫连曜并不知道要用婴儿祭献一事,他一直以为是雪苼不肯生他的孩子,现在通过她们的对话他差不多全明白了,顿时恨死了李瓶这个老妖妇。
她竟然设计让雪苼相信要要孩子的性命开启宝藏,他在她心里就是那么残忍吗?
李瓶哈哈大笑,“你们这帮天女的叛徒,我是我替天女给与你们的惩罚。身为式神女背叛了天女,你们的孩子就该被作为祭品,只是这个剖腹的工作要由我来做,尹雪苼,要是你们晚来一会儿就能看到我割开莫长安肚子取出孩子的模样了。都是这个何欢儿,她耽误了我的好事。”
李瓶指着何欢儿,眼神里满是怨毒。
雪苼吃惊,她低声问长安,“何欢儿救了你?”
“嗯。”
咬住下唇,她因为莫凭澜在场有些话说不出口,但是依着她和长安的默契,有些话在交换的眼神里已经明了。
莫凭澜感觉何欢儿的身体越来越冰,他咬牙切齿的说:“赫连少帅,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此等妖妇,抓不住就杀,不用留活口。”
赫连曜早起了杀心,“好。一个都不留,杀!”
李瓶磔磔怪笑,就像一堆蝙蝠在震动翅膀,“你们以为我们还想活吗?我们要去侍奉天女!但在那之前,我要把你们所有的人都带上,作为给天女的供奉。来人呀,启动机关,点火!”
“不好,她要跟我们同归于尽,撤退。”莫凭澜大喊一声,抱起何欢儿就往外跑。
他没有看大着肚子的长安一眼,甚至都没有吩咐保镖护着长安跑。
长安的心就像给嚼碎了捏成团儿扔进油锅里。
这就是莫凭澜,她爱了十几年的莫凭澜。
从上次他从医院里把她给抱回莫府后,她心里有了那么一点点希望。认为莫凭澜也许没有绝情懂啊那个地步,他对自己还是有情的,现在看看,只不过是个自己痴人说梦罢了。
赫连曜让侍卫带着莫长安逃,自己则抱起雪苼,“别傻呆着了,走。”
“你们走不了。”说完,洞口的石门开始缓缓关上。
赫连军治军严明,众侍卫合力扳住石门,“让少帅夫人先走。”
雪苼在危机时刻忽然从赫连曜怀里挣脱,她从身上摸出两块玉佩扔到了大火里,“你们的鸳鸯佩还给你们,从此再也没有什么式神女。”
赫连曜瞳孔收缩,把人给扛起来就跑。
在李瓶的高声呼叫中,洞里大火燃烧烟雾弥漫,更有爆炸声似乎从远处隆隆而来,原来,她说的炸不是炸山洞,而是整座山。
冲天火光中,她高声说:“大清国的列祖列宗,爱新觉罗.瓶儿辱没使命罪该万死!我亲爱的天女呀,请你降罪这些无耻的叛徒,让他们不得好死!”
烟尘弥漫火光冲天,山洞摇摇欲坠,一切都往地狱的方向下沉下沉……
宁静的午后,新焚的百合香从鹤嘴香炉里袅袅的吐出来,俩个美人相对坐着,正在品茶对弈。
雪苼把黑子一落,“你又输了。”
长安耍赖的抹了棋子,“不跟你玩了,次次都不知道让着我,你光胜有意思吗?”
雪苼点头,“当然有意思,我喜欢胜利。”
长安扶着桌子要站起来,小喜忙过来扶着,长安一手扶腰一手抱着肚子,“出去溜达一会儿,坐时间长了肚子不舒服。”
雪苼叹了口气,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她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和长安一起过这么悠闲的日子。
荒山大爆炸,赫连曜抱着她拼死逃出来,但是他的侍卫队死伤过半,都给炸的尸骨无存。
莫凭澜抱着何欢儿去医院,长安自然就留给了赫连曜照顾,他怕莫宅不安全,又为了做人情,便把俩个女孩一起送到了尹家,这已经是第三天。
“何欢儿还没有醒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过了这一劫。”长安望着天空,悠悠的叹息了一声。
雪苼拿了点吃的往莲花池里扔着喂鱼,她看着荷叶底下两尾红鱼嬉戏,似漫不经心的说:“她这次救了你,想来这个家里的大姐是当定了。”
长安从她手里抢了一把鱼食,也扔下去喂鱼,“错,她做什么我都不会感激。”
雪苼上下打量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你不怕莫凭澜说你蛇蝎心肠吗?这次她不像是做戏,哪里做戏会搭上自己命的。”
“我也说不清楚。雪苼,你觉得天女会真的完了吗?”
雪苼点点头,“我听说他们的分舵据点还有那个老巢全都捣毁了,还有公主李瓶也死了,应该没有什么大气候了。”
长安却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雪苼看着水里的鱼凝重的说:“你知道我最怀疑的是什么吗?”
“就是何欢儿救你,这救的也太没道理了。”
长安眼睛发亮,“就是,对着别人我不敢说,人家为了我命都快没有了我还说风凉话,但是真的不合情理。还有。关于那个宝藏,我就不信事情能真的完了。”
“对,宝藏,这才是个大问题,所以我才把玉佩给扔在火里。”
长安立刻明白了,“你扔的玉是假的吧。雪苼,我总觉得这事看似凶险但是虚虚实实,搞不好是天女会的金蝉脱壳之计。”
“我也有那种预感,但是,又很飘渺,什么都抓不住。算了什么都不想了,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我们俩个人好好过日子。”
长安捏了捏她的脸,有些心疼她的消瘦。“傻丫头,你以为莫凭澜会放过我吗?”
“为什么不放?他的何欢儿如此大度勇敢,他还留着你给她添堵吗?”
长安丹凤眼眯起的时候样子很妩媚,明明是没有一点忧伤的样子却让雪苼觉得心碎,“我和他是个死胡同,我不懂他为什么就是不放手,但是我不会让他得逞,不管我娘的信是不是捏造,不管他会不会拿着孩子当祭品,就冲我和他之间的深仇大恨,我都必须离开这里。”
“你的意思是不信李瓶的话?”
“不是,这件事真真假假,宝藏的事一天没了结,只会给孩子带来危险。”
“那我立刻送你走。”
长安拉住她。“走不了的,莫凭澜是谁?他敢让我在这里一定是有万全的准备,其实我也在策划,我准备等到临产的时候从医院里逃走,那个时候是警惕最松懈的时候。”
“可是太危险了。”雪苼真是服了长安,她总是富贵险中求。
“那你和赫连曜呢,既然是一场阴谋,现在说开了,你们……”
“我们同样也回不到过去,宝藏是个大问题,还有我爹的死。我和他既然已经分开,断然不会有再和好的道理。”
长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可不一定,我总觉得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雪苼气的要打她。“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姐妹?怎么帮外人?”
长安扶着肚子往前同顶,“冲这里打,打这里。”
俩个人正闹着,下人忽然来报,说莫凭澜登门了。
俩个女孩同时白了脸,这个莫凭澜不在医院里陪着他的欢儿,死到这里来做什么妖。
俩人走到前厅,雪苼脸更白了,因为莫凭澜身边的那位是赫连曜。
赫连曜站起身走到雪苼面前,拉着她的手就往后面走,“我们谈谈。”
雪苼挣脱他,“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赫连曜步步紧逼,“那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