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赫连曜喊她。
雪苼靠近,“怎么了?是渴了还是饿了?一会儿我去烧水煮饭。”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袖口给她擦了擦汗。
雪苼的鼻子一酸,差点就哭了。
他这么温柔的对她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大概是因为赫连曜太宠她。她从来都没有想到俩个人会有剑拔弩张的那一天,他的每一句狠话都像带着倒刺的刀子插在她心上,现在他虽然没有温言软语,雪苼就已经委屈到不行。
终于,泪水滴到了赫连曜的手背上。
他眼瞳一暗,稍微迟疑了一下,握住了她的小手。
“我没事,我就是高兴的哭,这么高我们掉下来都没死,后面一定会很有福气的,你说对不对?”
半响。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赫连曜终于点了点头。
她眼睛里一下有了光彩,反握住他的大手。
怕自己失态,她握了握他的手,转身去烧水。
这房子因为时不时的有猎户来住,所以柴火是有的,还有挂在墙上风干的腊味,只是没有米面。
不过这已经够好了,要是没有这个,他们不还得风餐露宿。
雪苼把锅刷了,从水缸里添上水。她在灶膛里塞了点干柴,准备生火。
这东西她没干过,也没看到过,完全是凭着感觉来。
结果鼓捣了大半天,烟雾弄得到处都是,就是没有点燃。
她给呛得鼻涕眼泪全流下来,还咳咳喘不上气儿,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用,竟然连个火都不会生,这要是真嫁给普通人家,俩天还不得给人打出来?
正当她记得要哭鼻子的时候。床上的男人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开,我来。”
雪苼忙去扶他,“不行,你还伤着,我怎么能让你生火做饭?”
“我怕你把这屋子点着了。”
一句话雪苼羞愧的很,她退开,看着那个号令千军万马的男人蹲下身体从灶膛里拖出很多柴草来,他只留了一点点细树枝和干草在里面,打亮了火折子点燃干草,然后用放在旁边的竹筒吹了几口。橘红色的火焰就烧起来。
雪苼喜形于色,“好厉害!少帅,没想到你还会这个。哎,你不是想不起来吗?”
赫连曜面色一僵,“这是本能,还有,少帅是什么?”
“那是……你的小名。”
“我的小名叫少帅?”
雪苼点点头,“对,就是。”
赫连曜没有理她,捡了些干燥的树枝塞到灶膛里,先烧开了水盛在瓦罐里。趁着灶膛里有火她想做饭。
可是只有腊肉,煮腊肉好像不太好吃。
赫连曜说:“你把腊肉切切,放在盘子里,滴上点菜油炖一下就好。”
“好的。”雪苼拿下腊猪肉,洗了洗想用刀切。
第一下,她砍了个白印子,第二下,她直接就给砍偏了,腊肉掉在了地上,而菜刀差点剁到了自己的指头。
雪苼皱着眉把腊肉捡起来,她如临大敌。自己对腊肉嘀嘀咕咕,“我就不信了,还砍不了你。”
可是那块腊肉好像在嘲笑她,“呵呵,你就是没这本事。”
“怎么?不好切?”不知道何时,赫连曜已经站在她身后。
许是因为他失去记忆,雪苼觉得有些羞赧,“嗯,我不太会。”
他并未说话,而是从后头握住了她拿刀的手。另一只手从她腋下穿过去,按住了腊肉,他下巴垫在她肩头,身体和她毫无缝隙的贴合在一起,那种感觉就像他们亲密如初,中间没有隔着他父母的两条人命。
“切肉要找准一个点慢慢下刀然后用力,就这样。”他的刀法娴熟,一刀又一刀下去,肉片切的又薄又均匀。
雪苼由衷的感叹,“你切的太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厨子呢。”
“我不是吗?”他的呼吸洒在她的耳畔,让她的身体一阵阵酥麻,而后头男人顶住她的东西,她自然也明白是什么。
他失忆了,她可以无耻的不用去提醒那一切过往,哪怕一时一刻,也要跟他纠缠在一起。
可是男人浓郁的气息淡去,他离开她又回到床上去。
她把肉炖上,就到外面看,房子后面有一棵大树,竟然还是棵柿子树。这个时节正是柿子红的时候,被霜打过的红柿子挂了一树,她踮起脚尖企图摘几个,可是总差了那么一点点。
“想吃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她身后。
雪苼一回头,唇瓣擦过他的下巴,“嗯,腊肉还没熟,我想摘几个先充饥。”
“柿子不能多吃。”
“为什么?”雪苼问完了又加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我说这是本能,你以为我真傻了吗?”
脾气还挺大,雪苼本以为失忆的赫连曜会很好糊弄,现在发现他怪怪的。
赫连曜伸手摘了俩个柿子,他把其中一个的皮剥掉,刚弄完,看到雪苼伸长了脖子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你要吃?”
雪苼点头。“柿子很甜。”
赫连曜咬了一口,“嗯,是很甜。”
雪苼气的都要跳起来,他到底有没有失忆?怎么还是这么混?
看到雪苼气红的小脸儿,他把刚咬了一口的柿子递到她唇边。
雪苼扭过头,很有骨气的说:“不吃,要吃我自己去摘。”
赫连曜点点头,拿回来几口就吃掉了。
雪苼气的眼睛都要喷火,“赫连曜,你绝对是故意的。”
赫连曜见她真生气了,就把另外一个剥皮给她送到唇边。“逗你的,赶紧吃,这个会更甜。”
还是抵挡不住诱惑,她咬了一口,幸福的眯起眼睛,“嗯,好甜。”
赫连曜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天渐渐黑下来,四周的风声渐起,锅里腊肉的香气也飘散出来。
赫连曜拉过雪苼的手,“回家吃饭。”
“回家吃饭?”雪苼听了这句话眼眶倏然一热。
她和他因为阴谋开始。从来都不是你情我愿的爱情。
阴谋里滋生的爱情虽然也称之为爱情,可是有太多的隐瞒、欺骗、利用在里面。像现在这样,单单纯纯的做一个主妇煮夫才是最快乐的。
晚上他们点了一盏油灯,对着一碗蜡肉。
雪苼夹了一块给赫连曜,“你多吃点补充体力。”
“你也吃。”赫连曜把肥腻的都给夹下来,然后把瘦的给雪苼。
雪苼甜蜜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肥肉。”
“或许,你根本不喜欢吃肉。”
他刚说完,雪苼就捂住嘴巴跑到外面去吐了。
虽然胃里很空很饿,但是她实在吃不下这油腻腻的腊猪肉。
“还好吗?”他递给她一碗热乎乎的水。
雪苼也不顾碗是不是干净,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喝完了她对赫连曜说:“你慢慢吃,我不吃了。”
赫连曜不高兴,“吃点肉那么难?你太娇气了。”
雪苼垂下密长的睫毛,“对不起,其实我不是这样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胃里就是难受。”
他没有再说话,一言不发的吃光了那碗腊肉。
雪苼忽然又觉得可惜,你好歹给我留点,万一我要是饿了也可以吃点垫垫。
吃完饭后他一个出去。
雪苼以为他出去解手,也没有多问。等一切都安顿下来她才觉得浑身酸痛的厉害,那种感觉就像浑身的骨头给拆碎了又重新组装起来一样。
躺在铺着皮毛的床上,她摸着扁扁的肚子,有点怀念那盘腊肉。
这漫长的一夜她要是给饿的睡不着可咋办呀。
可是她多虑了,刚躺下她就听到了自己过于粗重的呼吸声,有点像打鼾。
忽然,门被推开,屋里的油灯顿时摇曳不清。
他用身体挡了挡风,然后扒开灶膛把什么埋了进去。
雪苼迷迷糊糊的问他,“你去干什么了?”
他没吭声,一口气吹灭了油灯,然后在黑暗里,他在她身边躺下。
俩个人早已经熟知对方的身体,可是这次,竟然都带着一点青涩的慌张。
雪苼用力往里靠了靠,在黑暗里对他说:“床很窄,要不我下去睡?”
“不用,要下去也是我下去,你乖乖的睡觉。”
雪苼侧着身体,她动的时候牵动了身体被碰伤的地方,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黑暗里赫连曜的身体一下就激动了,他紧紧把雪苼按在他怀里,让她感受他的热情。
雪苼像给烫到了一样,她忍不住缩了缩身体,“你,你伤还没有好。”
“那我这里没受伤。”
“那也不行,你伤在大腿,要是用力的话伤口就会撕裂的。”
赫连曜没有再回话,雪苼能感觉他松开了手臂,而身体则更往后退了几分。
“你说,我们是夫妻?”他的声音在黑夜里听来格外的性感沙哑。
“嗯,不过还没成亲。”
“那我们是怎么掉下来的?”
雪苼心尖儿一颤,到底是要不要告诉他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