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傅家军,有的将官已经放假回家过年,在营的也都军心涣散想家了,这个时候赫连曜进攻,是想真把晋州夷为平地吗?
扔了身上的大红花,傅晏瑾大喊:“傅家军听令,去议事厅议事。”
人走了,婚礼也没有了,何氏坐在高堂之上忽然看到了尹雪苼,她不由得眼中寒光一闪,这个女人果然是祸害,她还没有进门呢,祸事就来了!
婚礼散去一切都变得草木皆兵,雪苼又回到了飘雪院,她心里很忐忑,这仗要是打起来她正好趁乱逃走,要是傅晏瑾输了第一个迁怒的人肯定是她,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傅晏瑾还是没把赫连曜的攻击放在心上,毕竟他远道疲兵还是在寸草不生的冬季,他只有速战速决否则一定给自己拖死,既然他来找死那就一举消灭,省的赫连曜跟耗子一样烦人。
可是,他却失算了。
赫连曜的军队远比他想象的对,金华的金大头那个老匹夫明明是谁都不靠的主儿,这次竟然把自己的兵给了赫连曜,五万大军全是德国武器,由赫连曜率领攻击正面;南和北分明是齐三宝和蓝子出率领的大军,齐三宝也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一只不穿军装的队伍,一个女人率领,那女人一手长鞭一手拿枪,杀起人来跟砍瓜切菜一样;而看起来最是文弱的蓝子出这边有武将,他就负责出馊主意,今天火攻明天闹个火药攻,死起人来成片成片。
此时的赫连大军就跟来自地狱的复仇军团,士气高涨所向披靡,别说守城耗尽人家的粮草,就怕没有到那一天就城破了。
傅晏瑾到底是书生出身,实战经验非常少,这个跟赫连曜没法子。正面打了两次就败的一塌糊涂,死了好几员大将,自己也被流弹击伤。
现在,晋州城里分两派,一派要和谈一派要继续打,傅晏瑾是主张继续打的,但是一帮老东西都主张和谈。把封平给还回去。
这个太窝囊了,傅晏瑾不愿意接受,他发电报给大总统要援军,可是却得到了草草回复,要他坚持几天,过了年再说。
本来应该家家户户贴春联包饺子的春节,却人人自危,不过是三天的时间,赫连曜兵临城下,不时的炮火攻击,不管是军事衙门还是平民住宅,都有被轰炸,苦不堪言。
但这就是战争,上次封平被占领就被各路军阀抢夺屠杀,战争,不管是正义还是非正义的,受苦的总是普通百姓。
何氏是主张和谈的,不少人来找过她让她劝劝傅晏瑾不要一意孤行下去,何氏也是跟儿子谈了好几次但是傅晏瑾不听,她心里跟这些人是一样的,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就怕忍受辛苦和颠沛流离。
这天,傅明珠又来找她。
何氏推说腿疼躺在炕上,见了傅明珠懒懒的说:“你也是来要我劝钟麟的吗?我跟你说,根本没用。”
傅明珠这次倒是没跟平常那样跟炮仗信子一样乱炸,她在椅子上坐下,拿起何氏的经书看了俩眼,“嫂子,现在是赌气的时候吗?要是晋州真被攻破了,那封平赫连夫妇的下场就是我们呀。”
何氏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能吧,大总统会派兵的。”
“你也太天真了,现在这么乱,谁能为谁好呀,都是枪杆子硬的说的算。”
“那依着你说该怎么办?钟麟不肯和谈我们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办法。”
傅明珠摸着手指上的钻石戒指,“这个嘛,还真要靠大嫂你,不过这里面有风险,钟麟知道了会生气,你敢吗?”
何氏皱起眉头,“你想干什么?”
“不是我,是我们。大嫂,你可知道这场战争是谁引起的?”
“还不是那个贱人。”何氏咬牙切齿,不肯承认她儿子先破了人家的城抢了人家的老婆在先,反而一味的怪雪苼。
“对呀,只要我们把那个贱人绑起来押到城楼上,那赫连曜还能不跟我们和谈吗?”
何氏深以为然,同时又担心,“可是钟麟他……”
“绑人的事儿交给我来干,但是钟麟那边就需要大嫂你出手了,给他下点药迷晕个把时辰不就行了。”
何氏还是不放心,“可钟麟要是怪罪起来怎么办?”
“你是他娘,他能怎么办?再说了这也是为了晋州城好,总不能就为了那么个女人就家破人亡吧,这样大嫂你有何脸面去见我大哥?”
何氏给说动了,她想了想终于点头,“好,我听你的。”
雪苼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黑屋子里,浑身给五花大绑。
过多的遭遇并没有让她害怕混乱,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在晕倒前是在飘雪院自己的屋里,丫头给端来一碗鸡汤,自己喝了后就觉得特别困,等醒来已经被绑住了。
绑她的是谁,要干什么?
雪苼猜的是何氏这帮人,最近以她为代表的和谈派闹得很凶,估计是想绑了自己去当谈判的筹码。
她苦笑,赫连曜现在恨死了自己,恐怕一见面就赏自己颗子弹,估计他们的计划要落空了。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跟着门咿呀一声,被人推开。
光亮一线线扩大,让雪苼眯起的眼睛也慢慢放松,看着对面的男人,她再次眯起了眼睛,“是你。”
“是我,雪苼,没有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是陈逸枫,隔得近了才发现他下巴很光洁脸上的皮肤也很细腻,有些像以前皇宫里的太监,就连嗓子也尖细了很多。
原来,陈逸枫给齐三宝绑了那次是彻底玩坏了,现在他那玩意就是个装饰,失去了实质性的作用。
雪苼冷笑。“陈逸枫,你好歹也算个少爷,什么时候沦落为给人当狗了?”
陈逸枫阴险一笑,心变了,就连容貌也没有了以前的清俊,却像个眼镜蛇一样阴毒恶心,“有肉吃当什么不行,再说了,我有今天还不是拜你大小姐所赐?”
雪苼下意识的缩了缩小腹,她怀孕的事情幸好没有传开,否则她真怕他会伤害她的孩子。
“陈逸枫,我劝你还是放了我。要不傅晏瑾不会放过你。”
陈逸枫张狂的抽出雪亮的匕首,“尹大小姐,你吓唬谁呢,你的大帅现在在颜玉那小丫头怀里睡的正香呢,他也喜欢嫩的,你这个残花败柳,没人稀罕。”
“你要干什么?”看着陈逸枫手里的刀子,雪苼是怕了。
“干什么?你让赫连曜把尹锦瑟的手指割下来,虽然我不喜欢她,但好歹是我的妻子,我也要割下你的手指,给她报仇。”
“你敢!”雪苼咬紧了牙关。陈逸枫是个疯子,恐怕他真敢。
果然,他狞笑着,“敢不敢来看看,啧啧,这小手指,你说要是赫连曜看到了会怎么样?”
他刚抓到雪苼的手指,忽然五姨太推门而入,“陈管家,太太让你去,说有话要吩咐。”
陈逸枫后悔死了,要不是他废话。此时雪苼的手指已经断了,现在当着五姨太的面他不敢再动手儿。
他狠狠的啐了一声,“便宜你了。”
陈逸枫走后,五姨太走过来问雪苼,“你还好吧?”
雪苼笑笑,“我没事。”
她摸摸雪苼的衣服,“穿的这么单薄,来,把这个披上。雪苼,对不起,我不敢放了你,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谢谢你五姨太。要不是你陈逸枫就砍断我的指头了,谢谢你。”
陈逸枫回来后把雪苼给蒙上黑色头套带上了城楼,她虽然给披上了斗篷,但冷风一吹还是发抖。
陈逸枫摘掉了雪苼的头套,让人对着困在城楼下的人喊话,“看看这是谁,我们要跟你们的赫连少帅说话。”
城楼下的人是小五爷,她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辫子盘在帽子里,手里拿着壶烧刀子狠狠地抿了一口,然后问身边的士兵,“去问问你们齐团长。他们弄个妞上城楼干什么,还挺俊的。”
齐三宝远远看到了,他一拍大腿,“傅晏瑾这瘪犊子,自己没有本事,就把给女人推上来,赶紧去禀报少帅,说夫人在城楼上。”
一迭声的禀报已经到了大帐里,赫连曜正夹着一根雪茄和蓝子出他们看沙盘,听到夫人二字他勾唇讥讽,“哪里来的夫人,一个背叛我的女人罢了。”
陈逸枫手里拿着鞭子,因为久久得不到回应就抽在了雪苼后背上,“楼下的看真了,你们要是再没有人出来,我们可把这女人给打死了。”
小五狠狠的扔了酒壶,端起长枪就要瞄准,“奶奶的,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老子今天就废了你。”
齐三宝握住她的胳膊,“别轻举妄动,会伤到夫人。”
“她就是赫连曜快烧死时候念得那女人?叫什么生雪。”
“是雪苼,叫你多读书,没文化。”
“嘿,小三子你敢嘲笑我,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们正闹着,楼上又抽了一鞭子,“真没有人管,我们可真打死她了。”
“不用你们打,”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扬起,跟着俊朗挺拔的男人骑着一匹骏马出现在城楼下,他一把抢过小五手里的长枪,对准了雪苼的心窝,“是我亲自打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