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宝有些懵,“司令,您这是?”
赫连曜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自己的动作。
翻开孩子的眼皮,果然看到了眼皮底下的血点,但是已经变成了黑紫色。
赫连曜就像掉在了雪窟窿里,浑身冷的发颤。
齐三宝注意到不对头,他小声问赫连曜,“司令,有什么问题。”
赫连曜站起来扔掉了手套,“回去再跟你说。”
回来的路上,赫连曜心事重重,是齐三宝少见的样子。
他压住不敢问,可是过了一会儿赫连曜竟然主动开口,“今天的事不要跟夫人说。”
“您也觉得他们是针对夫人?”
赫连曜摇摇头,“不是,是针对我。三宝,我觉得我不该从港岛把雪苼追回来,她又给卷入是非堆里了。”
“那他们的目的是……”
“军火,过几天我们到港的军火。”
齐三宝很是气愤,“太卑鄙了,拿着孩子做筹码,这帮人要是给我逮到了,我一定把他们也尝尝山上那种酷刑,刷洗的滋味。”
沉默了一会儿,齐三宝忽然问:“司令,到这里又断了线索,难道我们就找不到他们了吗?”
“可以。云生他是关键,医院里他的出现到底是要引我们过来还是要给我们示警?雪苼上次告诉我云生说恨她,可是他却一直把她送的项链带在身上,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齐三宝皱起眉头,“是呀,要是恨就早扔了,这事确实邪乎儿。还有,您刚才检查尸体……”
“那个死去孩子眼睛里的血点儿皓轩也有,三宝,看来我们需要找个高人了。”
这事到了这里邪乎的真不像人干的,齐三宝觉得很有必要,“我去问问这里有没有高强的法师。”
赫连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什么法师,你真以为是鬼魂作祟吗?找一个厉害的催眠师,或者是懂南疆巫蛊之术的大师,我敢肯定,绑架孩子的人里面肯定有南疆王的那个不得宠的儿子阿根。”
“好,我立刻让人去找。”
赫连曜一皱眉,‘催眠大师国外的厉害,但是来不及了,你要尽量低调,不要闹得满城风雨。’
回到家以后,赫连曜发现雪苼还在等着他,他觉得自己身上不干净离她远远的,“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
“先睡吧,我去洗澡。”
赫连曜洗澡换衣服出来,雪苼已经靠在床边睡着了,她的手里还握着云生的项链。
赫连曜把她往里抱了抱,把她手里的项链拿出来放在了枕头边。
他一上来雪苼就醒了,她往他怀里靠了靠,“你身上好冰,好舒服。”
赫连曜一摸她的额头,发觉热乎乎的,“你有点发烧。”
“嗯,我吃药了,没事的,你就用手给我捂捂。”
看着她红的不正常的小脸儿,赫连曜皱起眉头,“都说了要你好好保重身体,你偏偏就是不听话。”
“赫连曜,别说话,我好困。”雪苼看起来累极了。她靠在赫连曜怀里,很快就沉沉睡去。
赫连曜却睡不着,他心里慌慌的,即便是手里有千军万马,可是只要一牵扯到雪苼,他就冷静不下来。
三年前的悲剧历历在目,他不能再失去雪苼一次,如果连保护她的能力没有,他又凭什么要让她留下来。
他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天刚亮就出了事。
石头被骂了好几次,这次稳重多了,说出了事的时候也是木着一张脸,倒是很威严。
“怎么了?”赫连曜刚刮完胡子,用毛巾擦着下巴。
“外头来了好多人,都穿着孝服在外面哭,要交出妖女尹雪苼。”
“什么?”赫连曜的毛巾扔在了地上。
石头刚憋了那么点儿刚气都给吓没了,他唯唯诺诺的说:“他们是来找夫人麻烦的,说夫人是妖女害死了万家的孩子。”
赫连曜都要爆炸了,这个用脚后跟想想就知道了,是昨晚那帮人没有守住秘密,把孩子的尸体给了万家。
刚要出去,齐三宝已经过来,他的嗓门大,开口就骂:“司令,奶奶个嘴儿的姓丁的,他没管好手下那帮兔崽子,有个警员去万家报了丧,现在满城里都说夫人是厉鬼复生,现在带着人在外面闹呢。”
赫连曜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你小声点儿。”
齐三宝一拍大腿,“都什么时候您还想瞒着,能瞒得住吗?告诉夫人也让她心里有个底。”
雪苼这个时候已经走出来,“什么要瞒着我?”
齐三宝和石头赶紧退出去,这个时候还是要交给赫连曜。
看着雪苼苍白的小脸儿,赫连曜先伸手过去,早上的时候他已经试了一次,不热,终归还是不放心,又试了一次。
“感冒好了。”
雪苼甩开他的手,“赫连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赫连曜深吸了一口气,“雪苼,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事儿,很血腥。”
等赫连曜讲完,雪苼的身体都在颤抖。
太没有人性了,竟然把孩子喂老鼠,她也是妈妈,懂得失去孩子的痛苦,可是谁也想不到他们会把她当成替罪羔羊,想要用更残忍的方法来报仇。
“我出去跟大家说明白,我没有死,不要做鬼神方面的猜测。”
“你不能出去,这帮人已经红了眼。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现在看到万家的孩子遭遇这么惨肯定会不听你的任何解释,你乖乖呆在这里,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尹雪苼,你只是余州司令的夫人,来我们云州散心。”
“赫连曜,那你……”
“我是男人,是这一方土地的主人,我自有办法摆平,哪怕是血腥镇压。”
听他说完这句话,雪苼打了个寒噤。
“赫连曜,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这帮忘恩负义的家伙。三年前是你保住了云州,要不他们早就在睡梦里给炸成了碎片,三年后他们要想对付你,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雪苼眼角湿润声音颤抖,“可是你始终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只要你有一点错误给他们抓住,白长卿那边就可能逼你下野,这些我都清楚。”
“女人,你为什么要这么聪明!”赫连曜火了,他捏着雪苼的下巴,忽然堵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即便雪苼不挣扎不反抗,也全是苦涩的味道。
浅尝辄止,他看着她,黑眼睛星火点点,“你别想,有些事就当自己不知道,让我去摆平。”
“那你要小心。”
赫连曜点头,他放开雪苼的腰,“从现在开始看好皓轩,不准出来,听到了没有。”
雪苼忽然抱住他,“你要小心。”
赫连曜摸摸她的头发,“你放心好了,我还没有抱够你,怎么会舍得去死。”
说完,赫连曜推开她,大步向着前厅走去。
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要不是齐三宝早打电话去军营调了一个团的兵过来,大概就要冲进去。
赫连曜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这帮人,前面披麻戴孝的都是万家人,剩下的都是其余六家的,还有些老百姓,大概有几百人,他们还雇了鼓手唢呐,在万家人哭的间隙就吹上一段儿鼓鼓士气。
赫连曜精准的抓住了一个中心,就是一个道士,虽然他没有站在前排,可却俨然是这帮人的指挥。
这事儿绝对是早有预谋,就算是警察局没有人泄密那帮绑架孩子的人也会把这事儿捅出来,而这个道士一定跟那帮人有关系。
赫连曜让人把道士叫过去。
那道士到没有想到赫连曜第一个要找的人是他,他在人群里看着赫连曜,笑而不语。
万家的人叫起来,“他们要让大师过去加害,大师不能去!”
后面的乌合之众就跟着喊起来,赫连曜特不耐烦,他一挥手,一对侍卫冲着天空开了枪。
鸟雀受了惊,扑棱棱飞的老远,这帮人终于安静下来。
那道士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抗蒙拐骗他行,可真要跟这帮兵痞子打交道,他还是很怕的。
赫连曜定定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但是黑眸里杀意尽显。
那道士还想卖卖风流,捻着几根山羊胡子说:“您就是齐师长吗?”
“我不是。”
“那您要跟我说话,你也得找个说话硬的来呀。”
赫连曜忽然搭住了他的肩膀,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枪管子早就顶在他小腹上,“道长,够不够硬?”
那道士脸色煞白,跟鸡吃米一样点头,“够,够的够的。”
拍拍他的肩,赫连曜撤回了他的枪。
道士算明白了,不管这个人是谁总之就是个横家子,他今儿的钱可是不好赚了。
“军爷要跟我说什么?”
赫连曜反问他,“你们要干什么?”
“听说厉鬼尹雪苼住在这里,我要来捉鬼,还云州一个清平世界。”
“厉鬼尹雪苼?道长,先不说这等军爷住的地方阳气有多重,单说一个鬼你们怎么知道她是尹雪苼?”
那道士脸上出了汗浆子,“有,有人见过,她还带着个小男孩。”
“鬼生孩子?”
“嗯,是鬼胎。”
赫连曜真想一巴掌扇掉他的大门牙再让他妖言惑众,一把推开他,他对着下面这些无知的百姓说:“这里没有什么尹雪苼,你们所谓的那个跟尹大小姐长得差不多的女人是余州司令的夫人,你们谁有胆子敢对余夫人无礼?”
虽然这样说出来,赫连曜心里无比的苦涩,他要保护自己的女人却不敢承认她是自己的女人,还要靠着余州的势头。
他的话刚说完,果然下面是一片安静,死了的人变成厉鬼索命本来也是荒诞至极,真有可能是认错人了。
赫连曜不仅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刚要趁热打铁,忽然人群里走出个女人,正是金镶玉。
赫连曜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瞪着金镶玉,用眼神警告她不要闹事。
可是金镶玉又怎么会听,她走出去,一步步走上台阶,向着众人高喊,“我可以证明,那个女人不是什么余州司令夫人,她就是尹雪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