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了这话,还未曾来得及回答,床上的妃余氏便忽然开口道:“不要!”声音又尖又细,跟平常说话的音量很不一样。而且还带着一股刺耳的感觉,皇后与苏黛云不由自主都转过了头。
余氏慌忙将脸上的苍白脸色收起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母后,儿媳的意思是,不用请旁的大夫来了。这京都里能排的上号的女大夫唯有阿蛮一个,儿媳只相信她……”说着,她的脸颊上又有滚滚的泪珠落了下来。
皇后今儿个瞧她哭了好几回了,早就有了免疫力,这时候也不觉得余氏可怜了,当下便道:“这有病的话,还得早治,阿蛮眼看着脱不开身来为你瞧病,这也是没法的事情,难道因为这个,你就要置自己的身于不顾吗?”
余氏闻言,深深的将脑袋垂下,却不答话。
皇后瞧她这样,终究还是叹口气道:“也罢。你既然非要阿蛮来照看你,那就等十日之后罢!不过这段时间先让孙医为你诊治。”
“可是……”余氏张了嘴还要再说,但她只说出两个字来,皇后便轻轻打断了她:“孙医可是阿蛮的师傅。”
余氏再也不吭声了。但眼见着她心情并不是很好。布女大巴。
苏黛云在一旁瞧着,嘴角慢慢露出一丝冷笑来。这余氏,她没有起意思除掉她,反倒是对方不肯放过她了,她们虽然都是身边的女人,将来终究是立场不同,可苏黛云还是没打算对身边的女人动手,但她如今瞧着,退缩不是唯一的办法。
想着,她便慢慢将眸底的情绪隐藏了起来。
皇后又安慰了余氏几句,便起身告辞,而苏黛云也跟了出来。
在妃宫门口分道扬镳的时候,皇后回头瞧了苏黛云一眼道:“你倒是会教育人,将阿蛮照看好了,那将来是个大有用途的人,可千万不要让她被什么不开眼的人给糟蹋了。知道吗?”
苏黛云受宠若惊,忙答道:“黛云明白!”
皇后闻言,深深瞧了她两眼,这才扶着容嬷嬷的手慢慢往坤宁宫去了。
接下来无论是皇宫还是京城内,都是风平浪静,在秦萧与苏老下葬之后的第五日上,一直被关在监牢内的丽塔公主死了。
她在安国候府的时候便身受重伤,眼睛瞎了一只,头上,身上更是多处受伤。李玉山把她从安国候府偷出去的时候她已经去了半条命,后来被齐烨抓回,直接扔在了大狱里,也没有请医上药,能熬这么些天才死,已经是奇迹了。
京城姓听说这个祸害终于死了的时候,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纷纷拍手叫好。
丽塔公主死后,她的尸体被一卷破席包裹着直接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皇上没有对此事说过一个字,京城人都没有人理会这件事情。只有安国侯,他想起自己家着火,儿去世,妻去世,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丽塔公主的缘故,心中实在是怒气难消,在丽塔公主的尸体被扔出来的当日晚间,他便偷偷让人将其拉了回来。
安国侯府很大,但安国侯却将丽塔公主的尸体放在了儿秦萧被烧死的那座静心院内。侯府重建的时候,安国侯第一个命人修建的便是这处院,此刻,丽塔公主倒成了第一个入住的人。当然,她是死人,在这里停不了多长时间。安国侯也不会允许她停留长时间。
当日下午,安国侯亲自出京寻了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将其带回了安国侯府,他也没有特意的去隐藏行迹,就那么大咧咧的任由京都人打量,一时之间,众人都猜测纷纭。
那道士的长相颇为寻常,除去那一身青蓝褂道士服,扔人堆里绝对找不到。众人都猜测安国侯是想要给儿妻继续做法事,也都渐渐的将心放了下来。
彼时安国侯夫人也在日前下了葬,侯府中只剩下了安国侯一个孤家寡人。
入夜,天空中一颗繁星也无,丝毫不见月光,安国候府静心院内。
院中灯火通明,院中支着一张供桌,上头放着香纸马头等物,那被安国侯请来的道士便站在供桌前,此刻的他,已经换了一身杏黄色长袍,手中提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剑,这副模样倒是与天里大相径庭。
片刻之后,安国侯便在两个提着灯笼的下人陪同下缓缓的走入了院。
“道长,事情办的怎样了?”安国侯进门之后,便站在了供桌前,瞧着那道士问道。
“已经准备就绪了,只是侯爷,您真的要那么做?那铁柳丁钉入人脑,可真的是会万劫不复啊!”道长放下手中长剑,面带苦涩的对着安国侯道:“而且贫道帮了你,我自己的修行也会受到阻碍……”
“行了!李道长,你少在这里哭穷,本候给你的那些银足够你躺着吃香的喝辣的了!”安国侯不耐烦打断道:“况且本候要的就是万劫不复!那恶妇就该得到这个下场!”
配合着这句话的,是一张充满了浓浓怨恨与阴霾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