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重天再现,一重冰火狱,一重温柔乡,两处徘徊不定,光影交错,不知是谁醉了心迷了意,深深沉陷,眼前的人,把咫尺消去,两心无间。
容樾怔然,仿佛被定住,他任宣漓汲走口中的味道,心乱如麻,却不能不承认,心乱如麻之际是千朵万朵的花开,他醉意中渗入了丝丝的欢喜,他便情不自禁地抱住宣漓,他不知道自己明天是否会记得,但是他此刻欣然,心花怒放,别无所求;
宣漓从未想过,只是好像被吸引住,无法移开,眼前的人是朝夕相处的人,眼前的人是心心念念的人,几百年间,所以得情感积压在这一刻被浮生意点燃,他终于再次感觉到那种为栗子如痴如醉的感觉,走火入魔就在一瞬间,飞云过脑,什么都抛开,这种感觉竟然如此的美妙,他清楚地知道这是酒意扰心,但也是他的本意,浮生意的忘忧真的想让人抛开一切。
只是轻轻一触,所有的思绪都在脑中炸开,都已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境,妙不可言,曾经不知欢喜为何物,不知情为何物,只是明白时已恍然百年。
若到情深处,不问忘忧时。
一瞬过后,宣漓慌乱地推开容樾起身走到庭院中清醒,任海风吹拂,清凉难耐。
而他慌乱无神,早已魂飞天外,不知所措,他几次抚摸过自己的唇瓣。
那股温凉犹存,萦萦不散,宣漓被自己的那一吻弄得心神两失,他不该是这样的人,不该越过心界,也不该贸然如此,他还是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是他主动所为,但他脑海中无数次清醒地回现那幅图景,容樾唇瓣的柔软,两唇相贴的满足和得意。
宣漓似越界的人一样,心神不定地在有仙则灵庄中站了许久,海风吹得身心烦恼。
陪同着他的是任何人也看不见的凤齐君宣漓,他自然记得几百年前的这一幕,他也忘不了那夜的海风的乱拂,后来他几乎滴酒不沾,不再碰酒,他只是怕自己再出这样的乱子。
只是魔杀劫后心境模糊,那些情感都不真切了,在容樾的梦境里回溯回忆,身临其境,却有了不同的心境,他曾经如此荒唐过,任风怎样吹他都拂不开那段记忆,于是封存心底,如今再度翻开,他不由得嘴角上扬。
看着少年初长成的自己,因情而乱,对自己朝夕相处的人竟然朝思暮想,可是那时谁也不知情为何物,现在凤齐君宣漓知道了却无法挽回了,那时的容樾任性妄为,他也没有阻止,数百年以后他再度饮下浮生意,那种醇香清甜入肚,依然是会让人醉生梦死的美酒,他忍不住想找那人来分享。
或许,于宣漓而言,尝他酿的酒,吃他做的鱼,过他想过的日子,只有和他一起,才是最无法拒绝的。
重新回屋时,宣漓看到容樾已趴在桌案上睡着了,脸颊因喝醉而变红还没有褪去,他睡颜恬静,眉眼舒展,仿佛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还微微的扬起,颇为赏心悦目,宣漓凝视片刻,又想起那一吻,摇头一笑,把所有的心怀收住,抱起容樾将他送回房间。
第二日醒来,容樾一如往常,没有奇怪的问题,也没有奇怪的脸色,果真如他所言,酒后大醉,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看到这里,宣漓微微沉眸,他自己竟然记得一清二楚,挥之不去。
容樾问起他的恍惚,宣漓也只说无事而已。
在云之洲的一年过去,便是浮英岛三百年一次的剑选盛日,所有浮英岛跨入仙君半步之境的弟子都参与其中,所有人先回浮英岛祭拜领取仙牌。
睚痴道人门下弟子有棐奚、宣漓等两人,盼语仙姑弟子容樾,其他在外云游历练的弟子离仙君只有半步之遥也尽数回来,仅浮英岛一门大约就有十几个半步仙君,错过了三百年一次的剑选之日就等于错过了一个机会,任何一个浮英岛弟子都不会放过。
夜半三更,剑选初启,以万春树为中心,一个简短的祭拜仪式后,各个参加者领取剑种后便尽数离开去往他们的出本源之地,每个人身上都有两枚瞬移符,以便快速到达本源之地,从此时开始只有十二个时辰,分秒必争。
睚痴道人的大弟子棐奚独自一人回他的本源之地,自从家族被灭,他孤苦伶仃被睚痴道人收留收作大弟子,这几百年间他从来没有回去过,直到他好不容易修至半步仙君,虽未荣耀归来,听不到欢声笑语,也看不到绮花丽草,但他已不是以前诺诺唯唯的软弱的人了。
棐奚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无奈一笑,才拿出剑种准备凝剑。
呼啸而来的风尽是凄厉的哀嚎,游荡在这里的孤魂野鬼怨念重重,这里不算得炼狱,却也相差无几。
棐奚抬手一招,一团幽蓝色的火出现,火焰映在棐奚的眼瞳里幽幽瑟瑟,他甩手一扬,把他凝练已久的火焰抛飞,去往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