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始至终,棐奚的事情牵涉众多,已然不仅仅是浮英岛的家事了,棐奚罪恶深重,勾结冥界,让人心下一沉。
睚痴道人作为棐奚的师父却没有觉察到,实在有失职责。
睚痴道人心神恍然,一时无法反转,盼语仙姑见状替他下令彻查浮英岛,决心先把棐奚在浮英岛的根底毒瘤查出来拔除,棐奚协助睚痴道人经营浮英岛多年,早就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才能在浮英岛站稳脚跟,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浮英岛春宴继续,却早已失却,有人心神恍惚,有人津津乐道,有人满不在乎,每一场的浮英春宴上发生的大小事情,总是会沦为仙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一次宣漓把棐奚揪出来,算是一件喜事,却撕裂了他和棐奚名存实亡的师兄情谊,在这个浮英岛他敬重睚痴道人,宠爱宣泠,最无法忘怀的却只有容樾。
见春宴渐冷,宣漓也回了座位,独自沉默不语,画璩仙君才起身调节气氛,说些有趣的笑话,和凡微星君对眼一笑,两人来了一个星独舞剑,十分精彩,这才让春宴缓缓过去。
任何一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都难以平静,心中波澜横生。
如宣漓,他起事将棐奚捣鼓出来,他心气不平,面色尤冷,心里万千的思绪全部被从万春树的梦境编织走出来,心中的沉沉浮浮、起起落落似潮水掀掀涌涌,他的每一片记忆都是容樾的笑靥,与他现今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像蛛网一般错综复杂,他才沉下心开始理顺心情;
如霓影,她坐在睚痴道人身后,还沉浸在被棐奚要挟作人质的惊吓中,她本敬重的师兄全部消散了,变成了狂魔一般,她却恨不起来,她忘不了棐奚被九渊仙君收入石戒之中对她投以乞求的神情,她最喜欢的浮英岛如今却有了四分五裂的迹象,一年前宣泠身死,容樾被罚入人间历劫,她心中的惶恐初起,她再也无法平静,在她面前的在她心上的宣漓亦是她的一道情劫,霓影心里难静,独自回房间休息了;
如凡微星君、画璩仙君,心中更是颠覆,宣漓的行径奇诡怪异让人无法捉摸,他们原以为宣漓心死,心中余下的只有满满的恨,这一番宣漓又似历经大变的人,好像幡然醒悟一般,有一丝从前的身影,他们心里或悲或喜,也七上八下;
又如苍夷使君,他也没有料到宣漓会对棐奚突然出手,狠绝凌厉,毫不留情,他不会想是宣漓突然良心发现,只是有些事情太过怪异,他对三百年前春宴剑殇的惨烈仍然历历在目,他隐有猜到是浮英岛出了叛徒,也怀疑到棐奚的身上,只是在这之后不久便是魔杀劫,耽误了许多时间,棐奚在魔杀劫中表现突出,让他渐压疑心。
不过在魔杀劫后的三百年里宣漓性情大变,对容樾爱理不理,让容樾十分头疼,容樾一心扑在宣漓身上,有惹出了许多风波,不知是谁在仙界放出容樾的流言蜚语,以至于容樾在仙界声名不佳,这或许又与棐奚有关,若是宣漓亲临桑霞府,他们必定要彻夜长谈。
这时,宣漓目光缥缈,瞟向苍夷这一边,两人对视微点头,心神微合,已然决定要在桑霞府一叙。
整整五日的浮英岛春宴草草收场,这一次的春宴却是几百年以来最差的,许多仙人心情也无,有的早早离开。
风起云涌之后,难以平静。
不过浮英岛开始大整顿,平静之中暗蕴风波,棐奚留下的残枝败叶也都一扫而光,浮英岛又以焕然一新的姿势出现,霓影也少往景乾府跑,更多的留在浮英岛当授课的仙师。
宣漓拜别睚痴道人时与他彻夜长谈,将他在万春树容樾的梦境和记忆中的经历以及棐奚的事情一一道出,也把他自身的疑惑道出来。
睚痴道人已然从阴霾中走出,他笑道:“这也是你的劫,问劫、问情、问道,此种问考这不是你们在海棠痴年考的问题吗?年年问,年年痴,但你只需扪心自问,自己的心究竟向往何处,那便是你真正的答案了。”
宣漓释然一笑,对着睚痴道人重重一拜:“宣漓,有愧,无悔!”
春宴之事,在仙界引动一轮哗然,浮英岛很快出手解决,把这件事情紧紧压下,一轮震慑,连景乾府、钊极府与桑霞府也出面,最后平息平静,也就无人问津。
宣漓本要去桑霞府找苍夷交谈,到那里的时候苍夷却不在,门口的散仙荻泓回话:“回凤齐君,使君这会子去妖界找狐狸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他捡来的那只狐狸?”宣漓挑眉道。
“正是。使君临走前要荻泓给凤齐君带话,他说相谈自有期,仙君不必急于一时,他还说,仙君不要负了自己,也负了别人。”荻泓依言回答。
宣漓明白苍夷的意思,也未多说,他回了自己的景乾府处理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