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莲生已然无法想象,生生愣住原处,心口好像被撕裂了一般,无法呼吸的痛楚绞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莫家的事迹已经惨不忍睹,楚依依的背叛更是令莫莲生愕然难安,他感觉在莫公坟前无地自容。
莫莲生绝望的眼神看向天空,两行血泪流出,他痛呼道:“天亡我也!”
莫莲生与柳窍在荒地这里待了几天,柳窍看着莫莲生绝望地坐着,早已失却了从前的意气风发,变得失落颓废,莫莲生还无法从巨大的伤痛中回过神来,他只觉得人生无依,心里满载怨气,怨天恨地,只觉得老天爷对他太不公平。
他心恨龙俊迟的无理取闹和心狠手辣,也心恨楚依依的背弃背叛,亦心恨叶非欢的横插一脚和无赖,他全部的路途都被斩断截断。
大起大落之后,他是一只断线的风筝,没有方向,也没有依靠,就算他想翻身也无从下手,每一条路都是绝路,他似乎没有了绝地反击的机会了。
莫莲生两眼空洞地起身,毫无方向地往前乱走。
柳窍便跟在他的身后,看着莫莲生的失魂落魄也心痛不已。
终于莫莲生在扶微寺前停下,他呆滞地看了看扶微寺清静的门口,只觉得皈依才是自己扼唯一途径,他对身后的柳窍说道:“柳窍,我爹娘也走了,莫府也散了,我前途也无望了。我这里还有几两银子,你拿去自谋生计吧,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的少爷了。”
看到莫莲生如此伤神伤心,已经存了无望的念头,柳窍心生不忍,不忍他从小跟着的少爷变成这个样子,柳窍扑通跪在莫莲生面前抱住他的腿,惊吓道:“少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一时无法承受,可要是少爷你都撑不过去,柳窍我怎么活,我们还怎么给老爷报仇,怎么匡扶莫家!”
柳窍拦不住莫莲生,莫莲生最终还是剃发为僧,在扶微寺当一个小和尚。
柳窍仍是不依不挠来扶微寺看莫莲生,后来柳窍去叶家堡的主人灼婪来劝他也毫无办法。
莫莲生一时心如死灰,在所有无法看透的路途中,他选择了躲入寺庙中,躲开烦扰,可是怨气已经沉在他的身体,凝结在心,如一团棉絮,无法挥散。
秋去冬来,初雪落下,莫莲生在寺庙门口扫雪,柳窍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却不知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公子,公子。”
柳窍急切地从平地跑上阶梯,满带喜色,踩过初雪后银色的地面,在阶梯上踉跄摔了一跤,又爬起来跑向正在扫雪的莫莲生。
莫莲生见柳窍心切,上前赶紧扶住柳窍,他凝眉问道:“柳窍,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我刚刚过来碰到一个人,他说是公子的远房表哥,听闻公子家逢大变,特地远道过来帮公子,我喜不自胜,心急就只想着赶快告诉公子。”
柳窍气喘吁吁,还没有缓过气。
莫莲生疑惑,并不大信。
莫莲生苦笑道:“我从不记得我有什么远方表哥,只有一个表妹,怕是那人捏造的,又想来讹我们莫家,你不要信,我们什么人也信不得,叶非欢也是一个无赖,到头来只是靠我们自己。”
莫莲生内里穿着袄子,外罩一件灰色僧袍,头顶光溜溜,在初冬冷瑟的风中显得单薄,弱不禁风,他眉梢沾雪,似一个晶莹剔透的玉块。
“公子……虽是如此的境地,但你不能老往坏处想,说不定会有转机呢!”柳窍心气莫莲生太过消极,他怎么都说不动。
莫莲生敛眸,说道:“还能如何,我都投身寺庙之中,决心斩断红尘俗事,那些个都与我不相干了,我如今皈依受戒,法号善尘,早已不是莫莲生,只是一个扫地的小僧,柳窍你还是莫来找我说这些事。”
“唉……”柳窍气急败坏,只能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