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问得颇深,裴真虽露了面也报上了名号,却未曾提及此事。裴真闻言不禁看了过去,她见蓝姑手指仍旧搭在唐沁腕上,心中一动,“未曾。”
这话出了口,蓝姑似是透了口气。
“姑娘此番闹出动静,后面再探韩府可就难了。出府不易,再来更不易,姑娘不如......就留下吧。”
留下?
裴真挑了挑眉,目光在红绸金杯的喜房里掠过,最后落到了双眼紧闭的唐沁身上。
她笑了,“既然留下,光明正大些,更好行事。”
......
正院门前火光滔天,除了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也就只有夜风刮过时的嘶鸣。第三队搜索的侍卫小步跑来回禀,大声要报,却被韩烺当先警告了一句,“别扰了夫人!”
侍卫头领赶忙放低了声音,上前几步,“回爷,没搜到人。”
许是知道这个结果一般,韩烺把目光落在了正院贴了大红喜字的门上,“看来......”他瞥了韩均一眼,“你说中了,她果然有胆!”
韩均倒没在意自己言中之事,压了声音同韩烺恳切道:“正院爷就亲自搜吧,好歹挽回些颜面。”
韩烺恨恨地瞥了他一眼,“不用你提醒!”又回首看向众侍卫,“守好正院!”
言罢,他令人开了门,招呼了一队人,悄声进入正院,而他却大步迈开,直奔正房而去。
菱花窗透出泛红的暖光,韩烺走在正房前笔直的青石板路上,觉得有丝丝凉风灌进领口。
但愿那女人不会大胆到挟持他的新夫人。虽然那女子剑法不凡,可唐家陪嫁的人手也不是泛泛之辈,她刚在他手下走过招,应该没什么精力应对唐家来的人,况且正房一直安静如初,应该不会有事。
韩烺默默劝了自己一句。他单打独斗惯了,今朝有了夫人便不得不为夫人考虑,若让他说实在的,他觉得还不如独身自处得好。不过反正这位夫人也不会在他身边过于长久,待她病有了起色,八成是要返回余杭,他这一段恩情报得,也就圆满了。
左思右想委实让他不习惯,只是这个思虑的工夫,他已抬脚迈上了台阶,站在了正房门前的屋檐下。
大红灯笼的光亮打在他脚下,他抬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夏南,韩烺见她面色平稳,松了口气,“夫人可还好?”
“夫人好多了。”夏南连忙回道。
什么叫好多了?他的八字就这么顶用?
韩烺挑了挑眉,绕过夏南往里间看去,只见床上的新娘穿着红底金线收腰小袄,不知是不是去了外衣的缘故,没有方才拜堂时那般松垮,显得人精神了许多。脸色仍是煞白,胭脂的红也遮不住病容。
方才拜堂,韩烺听着她气若游丝,之后挑开细帕,她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去,这会儿一双明眸看过来,连韩烺都不得不承认,他竟真是她的灵丹妙药。
“夫人。”他轻唤一声,轻手轻脚走过去,像是怕打破了什么幻像一般。
幻像没有破,他听到了来自他新娶的夫人的第一句话。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