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赶过来之后,那些侍卫都跪在了地上,而顾玠却直直的站在那里,好像忘了该有的君臣之礼。
虞折烟原是要随着他跪下的,却见他不跪,自己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而顾映莲好像故意忽略他的逾越,只伸手要扶着胳膊。
然而顾玠却并未因为姐姐的情真意切而有半分的感动,只一下子躲过了她伸过来的手。
“太后娘娘已经将微臣赶出顾家,自然称不上是骨肉至亲了。”他虽是恭恭敬敬的说,但话语中的冷漠,连虞折烟都听得清清楚楚。
顾映莲将自己的手有些尴尬的抽了回来,哽咽道:“冬琅,难道你还怪姐姐吗?”
那王恳也十分的惧怕顾玠,但为了讨好太后,忙满脸堆笑的,用尖细的嗓子说,“呦,顾大将军,太后娘娘可是一直记挂着您呢,都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都是一家人,难道还因为几句话换了骨血不成。”
顾玠原本就满肚子的火气没出发,没想到这心里没横竖的东西竟然自己撞了上来。
只见顾玠伸脚便踢了过去,只踢到那王恳的肚子上去了,那王恳哪里受得住他这一脚,飞出去了整整两米远。
“狗奴才,这里也有你插嘴的份。”顾玠的眼睛了满是怒火,这让王恳连求饶的话也不敢说了。
当着众人的面,顾映莲早已是脸色惨白。
虞折烟瞧着无数人瞧着,自然不愿意闹得动静太大,免得不好收场,于是她轻轻的扯了扯顾玠的袖子。
顾玠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只扭过头来对太后道:“太后娘娘身边的奴才实在不懂规矩,微臣替您教训他一番,您不会气恼罢。”
顾映莲将虞折烟的小动作瞧得一清二楚,只暗暗的咬牙,这顾玠果然一点都没变,还是只听这个女人的话。
顾映莲忙对地上吓得面无人色的王恳道:“哀家以前纵的你都忘了规矩,今日你便记着规矩,记的尊卑有别。”
虞折烟知道顾映莲也是话中有话,看来这对姐弟之间的裂缝,再也无法填补了。
而她正在恍惚间,太后却瞥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满脸激动的说,“你这丫头,莫不是——”
虞折烟忙俯了俯身子,然后道:“妾身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听了这话,太后喜不自胜,忙双手合十,“祖宗保佑,咱们顾家可算是有后了。”
她说完便亲昵的拉着虞折烟的手往宫中走,“以后你便留在宫中,想吃什么便告诉哀家,哀家吩咐他们做。”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进了皇宫之中,却见金碧辉煌的宫殿,比她离开之时更加的奢靡,好像是从新翻修过。
而宫中的宫女太监们,也全不知如今天下大乱的,只喜笑颜开的,在宫中跪地迎接着顾玠和虞折烟。
洗尘宴是在御花园里举行的,此时正是鸟语花香之际,可所有人都无心思欣赏那朵朵娇艳的花儿。
顾玠只闷头喝着酒,也不商议出征之事,这让献王等皇亲贵胄都急坏了,却瞧着顾玠阴沉的脸色,也不敢提及这件事了。
虞折烟坐在顾玠的身边,正要喝宫女端上来的佳酿,然而尚未启唇,那杯醇香的酒便被人夺了去了。
他扭头呵斥道:“如今有了身孕,喝什么酒。”
说完他便一把饮尽,然后自己又添了一杯,仰头灌了起来。
太后坐在主位上,也是食不知味,便是再美味的佳肴,也如同糟糠一般,难以下咽。
此时那王恳正带着小皇帝过来,两个人站在牡丹花丛中,小皇帝非要让他王恳捕捉飞着的蝴蝶。
王恳隔着开的娇艳的牡丹花,一眼就瞧见了顾玠和虞折烟的背影,只想着今日颜面丢尽,只恨得牙根直痒痒。
他指着虞折烟头上的发簪道:“你瞧瞧那只蝴蝶的簪子是不是很美,你让她抱抱你,然后再摘下来。”
小皇帝听了这话,忙迈着步子走了过去,众人见皇帝来了,正要起身行礼。
却听太后道:“还是免了罢,这孩子胆子小,若这样多的人说话,会吓到的。”
然而太后娘娘的话音刚落,那小皇帝却迈着小步子往虞折烟和顾玠的面前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