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些旧臣的家眷还困在洛阳城内,便是为了身家性命也不会公然的反对他登基为帝了。
连封凰登基的日子都订好了,只在腊月的十三日。而一同封后的,却是他曾经的发妻,林萼华。
当初南安王府被抄家的时候,先帝念着封疆大吏林之更的面子,饶恕了她的女儿。
而顾玠叛乱之时,就是这位发妻的父亲,拿出自己的身家性命,鼎力相助。
就当那些礼部的那些人在为的登基的礼仪争执不休,请顾玠定夺的时候,却发觉他根本不在宫里,连他的亲信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就在皇宫旁的一座普通的宅院里,那抹白色的身影却出现在了那里。
青砖堆砌的房屋上,几只麻雀啄着瓦片上的草籽,树枝上的雪霰子落在它们灰褐色的羽毛上。
封凰不知虞折烟是否睡着,这些日子那孩子一直啼哭不已,吵得她整夜的都睡不着觉。他进了屋子里来,原本风轻云淡的脸上有了一股不自然的红。
原来虞折烟正在给孩子喂奶,不成想有人进来了,忙将衣衫扯上,怒道:“你做什么?”
封凰忙转过身去,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是我失礼了,你穿好了衣衫叫我一声。”
两个人说话间,虞折烟已经将衣衫给穿好了,待面带怒意的扭过头来,却见他还背对着自己。
虞折烟心里还恼着,也不唤他,只任由他站着,自己拍着孩子的背,慢慢的哄着她睡觉。
直到等了一炷香的工夫,虞折烟见他还背着身子,抬起眸子瞧了他一眼,却见他正看着窗外枝桠上的麻雀。
“好了。”虞折烟道:“你过来有什么事情?”
听到了她的话,封凰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来,瞧着她怀里已经睡下去的孩子,压低了声音道:“你孩子你了起好了名字?”
对于这个救了自己和女儿一命的封凰,虞折烟也不便跟他冷言冷语,只瞧着襁褓中的孩子,“便唤一声阿诺罢,等他将来找到了父亲,便让他父亲给她起个正正经经的名子。”
这些时日,顾玠的下落几乎成了虞折烟闭口不言的事情,她既想着找到冬琅,又怕封凰找到他之后杀了他。
“阿诺。”这名字从封凰单薄的嘴唇里念了出来,却是那样的好听,“果然比陌殊好听多了。”
一提到陌殊,虞折烟的脸色变了变,“我许久未见他了,能不能让我瞧瞧他。”
封凰慢慢的坐在桌前,然后举起茶杯慢慢给自己倒了一盏,“以后我会让陌殊做东宫太子,只是他要做皇后的儿子,以后便让林萼华养着他罢,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去说他的身世了。”
虞折烟知道他短短的一句话,便让陌殊忘了她这个生养他的娘亲,以后他会有尊贵的身份,会成为天下最尊贵女人的儿子。
若是以前,虞折烟定会不肯答应的,可她还记得顾映莲最后跟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封凰这辈子除了陌殊,再也不会有子嗣了。
“好。”虞折烟淡淡的开了口。“若他将来知道自己有一个身份这样尴尬的娘亲,未必是一件好事。”
封凰已经将想好的说辞压在嘴边了,可见她答应的这样痛快,一时间竟然有些愣住了。
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细细的嗓音,却是宫中的内侍,“奴才刘玄武给殿下请安。”
他的登基大典尚未办,自然是要叫一声殿下的。而这刘玄武却是昔日前太后身边的人,封凰回到宫中的时候,他还被发落到太庙里侍奉太妃们,是封凰将他叫来的,提拔成了御前的内侍。
封凰瞧了一眼虞折烟怀里的阿诺,似乎睡得很沉,这才对门外喊了句,“进来回话。”
那刘玄武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进来,然后跪在地上,手里还提着一个布包。
“殿下,那礼部的几个大臣因为您登基的礼仪已经在宫中吵得不可开交了,要不您进宫瞧瞧。”
封凰喝了口茶,“只怕是他们不想我登基故意再闹罢了,你只管回去告诉他们,若明日交不出礼仪章程来,我决不轻饶。”
刘玄武忙答应了下来,然后恭恭敬敬的将手里的布包呈了上去,“这是秀女们刚刚给您缝制的龙袍,您试试合不合身。”
封凰也未待旁人动手,只自己将包裹打开,随即穿在了身上。
虞折烟只感觉眼前一亮,不由得抬眼去瞧,却见用明黄色的江绸绣上的彩龙,看起来尊贵非凡。
而穿上龙袍的封凰她也觉得十分的陌生,甚至觉得有些可怕。
她好像魔怔了一般,不由自主的说:“龙椅上会很冷很冷的,你让他做的厚实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