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一曼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我有一个法子,可那不比杀人容易,你只要做到了,你师父绝不会就这样把你给弃了。”
若真是他猜的,可比杀人还要难!
他僵着身去敲了门,听里面声音传来,后背冷汗也跟着冒出来了。眼前这一步踏出,不仅回不了头,怕是从此以后脑子就该有不应当生出的念头。但这会儿沈一弓也弄不清究竟会是什么,他活到这个年纪,尚未尝过这档子事儿的滋味,紫悦那句“童子鸡”说的一点都不错。
可他还是得进去,不论如何为着他娘,也得和师父把这事儿给理了。
沈一弓硬着头皮推开了门。一进门,便见床上赤条条躺着个人,荞麦粉那样白的肤色,结实紧致的肌肉,后背留下的旧伤痕,还有男人毫无遮蔽的臀。
少年咽了口口水,挤出油膏在手掌上搓热了,却不想,霍左从他下手第一刻就已将他认出。男人从床上转回了身,面带愠怒,嘴里数落完尤一曼后,骂了一句:“真是胡闹!”
沈一弓这会儿也顾不上想满屋子的“胡闹”,只一个念头,在霍左跟前跪下磕了头:“求师父别赶我走。弟子什么都能做,弟子只想继续跟随您左右!”
这场面荒唐,霍左低头看着这二愣子徒弟,一口气不知道该出还是不该出,半晌,赤足踹上这小子肩膀:“去,给我衣服取来。”
沈一弓抬头瞥了眼他身上,忙转过身把他衣服端来。也不知为何,分明跟师父也一同去过澡堂,两个男人这般赤裸相对并非第一次,可今日这般景象,他心里头总有一二分的奇妙。霍左取了衣服披上,又去看跪回了地上的小子。
“你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吗,就敢听尤一曼的进屋?”
沈一弓听他问话,额间冒汗:“我……不是特别清楚,紫悦姐姐说了些许,我听不懂。”
霍左冷哼:“你一个童子鸡,能懂就有鬼了。”
“但……也大概清楚,姑姑送我来,是叫我为师父做什么的。”
霍左脸色一寒:“既然知道,就该晓得,这事儿可往外传不得。”
“弟子不敢!”
“你当真为了留下,什么都愿意?”
“只要能让师父回心转意。杀人的事,徒弟一定会努力想出办法。我……我也只是一时胆怯,绝不会一直这样丢师父的脸。至于这……这……”
沈一弓结巴上了,眼仍不敢看他。脑子反应过来,弄清楚了紫悦说的柱子与洞,既然说男人与男人也能干那档子事……若是为了师父,怎么着都行。
霍左见他困窘,施施然地扣起了扣子,光洁裸露的长腿自长衫下伸出,足尖抵着这少年下巴轻轻将他脸抬起,轻蔑道:“你也少动这歪脑筋了。我是好这一口,可也不是什么货色都看得上眼的。”
“弟子生的粗糙,擅自揣摩师父心意,坏了师父今日好事,该打。”
男人收回了腿去支在床沿:“既然知道这本是好事,你说我是该重新留你,还是算上这笔账再把你给赶走?”
沈一弓闻言连忙磕头:“请师父留弟子!”
霍左自顾自点上烟,那点火星在昏暗里忽明忽灭。
“沈一弓,抬头。”他这次倒没有再冷嘲热讽,只是和这少年人实实在在道,“你要报仇,我能理解,可这一行不是你想来就来的。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这事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怎么说的?你说你不怕,你来就不打算回头。我以为你是条狼,不打算当人,认认真真做条没心没肺的畜生。”
顿了顿,他叹出口气,眼前缥缈着眼,目光也不知落在哪儿,反正不是沈一弓身上。
“谁想,你倒还想做个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