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开春以来,沈一弓在帮合作的几家商铺解决了货物运输问题之后更多时间用来陪许先生在各大工厂、学校之间出入。
他现在相当于担任着许若农的保镖工作。整体来说工作任务不算繁重,许先生行事低调。偶尔会遇上个别跟踪的人,也能迅速甩开。唯一一次略微惊险的,是许若农于二月底在圣约翰大学的一场演讲。当时沈一弓随行在他身后,隐约感觉到人群中有个人望向许若农的目光不大对。在演讲结束之前,沈一弓潜入人群内暗中接近那名嫌疑人,并迅速将人制服,从他身上摸出两把小型手枪。
沈一弓把人绑在了学校洗手间里,许若农在演讲结束后听他说明此事,就告诉他接下来的事情“红队”会接手处理的。
许若农还常常会在家中开会,来往的人大多都衣着朴素,乍一眼看记不住长相,混入人群很快就认不出来。他给沈一弓只介绍过一位姓周的先生与另一位姓邓的。其他信息就不便透露,沈一弓能够理解。他们在楼上开会的时候,青年便守在门口,跟那个老婆婆一块坐在门槛前。婆婆没事就打毛线,沈一弓坐在旁边自顾自擦刀。
他第一次用刀的时候许若农也挺奇怪,如今枪支更加便捷,越来越少见用冷兵器的。沈一弓则笑了笑,说用顺手了,近身攻击的话,他的刀能比子弹还快。
这一点许若农也是见识过的,有几次有潜伏的太保靠近,沈一弓总能用他的刀悄无声息将这些人解决。待许若农闻到他身上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时,青年只是给他一道放心的目光,将自己的刀往鞘中按了按。
许若农评价他不算心慈手软的人,也不会滥杀无辜,这个度很好,一个人如果开始为了自己的欲望去戕害他人,那与如今残暴的执政者又有什么分别。
三月底时,许若农告诉沈一弓,最多两个月,这趟工作就算结束了。那天沈一弓回家时听见自己屋中传来调笑声。他心下犹疑,正想开门进去,却看自家房门没锁。
这下是谁会干的也就心底清晰。沈一弓有些不快推门而入,正看见穆秋屏双手捧脸坐在小桌边,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对面的男人。
霍左神色优雅,手边轻捻一支细烟,对着穆秋屏说话时的语气不急不缓满满的绅士风度。一口一个“小姐”,一句一声夸赞。沈一弓进屋时发出的声音将他二人谈话打断,青年脱去礼帽挂在门后,皱眉道:“霍先生,您这么擅自开我房门进来,入屋后还不关门是不是不大好?”
霍左却坐在那儿面无愧色,坦然道:“我想你应该不多时便会回来,就替你留门了。”
“替我留门?”
“再说了,让这么漂亮一位小姐在门外等待也不大好吧?”
穆秋屏脸上露出痴痴的笑来:“没有的事,其实霍先生就算没有钥匙,你我在门口等一等也无妨的。”
沈一弓走到桌旁去横在两人之间,正挡住穆秋屏望向霍左目光。他低头与穆秋屏开口:“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穆秋屏试着探个头,却不想沈一弓手往桌上一撑,又当了过来。霍左看他这样,淡笑无语别过头去抽着手里那支烟。
女人只能撇了撇嘴对上他目光:“好久没有见到你,所以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吗。”
“我很好,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你这个态度做什么,我没招你惹你啊,一来就给我下逐客令过分了哦。”穆秋屏这正露出委屈模样,霍左就在沈一弓身后搭腔:“是呀,你对穆小姐有什么可以凶的?懂不懂怜香惜玉呢,小沈。”
沈一弓扭头有些烦躁地扫了他一眼,转过头拉起穆秋屏的手往外走:“你过来,我跟你说。”
“哎哎!你放开我吗,沈一弓,我招你惹你了!”
他把人拉到门外后才站定。穆秋屏眼里隐隐间有了不满,揉着自己手腕朝他道:“你做什么呀,沈一弓!我手都被你抓疼了!”
沈一弓下一秒却直接压下声来握着她肩膀认真警告道:“穆秋屏,里面这个家伙不是你能碰的。这人太危险了我是在为你着想。”
穆秋屏被他突然严肃的语调吓到,反应过来以后还是扬起头回道:“天下女子爱枭雄,这有什么错?”
“他不是那种适合你的人。你最好现在就断了念想,不然你会很危险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呀沈一弓,你为什么要那么害怕?”
“我……我不是害怕他。”
“那你现在这个反应又要怎么解释?”
沈一弓深吸了一口气,他肩膀微微垮下,握着穆秋屏的手也暂时松开了:“他叫霍左,青龙会、红青帮的那个霍左。”
穆秋屏一听这话原本还振振有词,现在一瞬也萎靡下去了。
“你说……他就是那个,霍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