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抬起头来对我们说:“这剂汤药需大火熬个五分钟,再转小火十分钟,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取药。”
我看着蒙淼霖走出去的背影,回想他刚才的话,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我觉得他之前说的话信息量有点大。
其实我觉得捉摸不明白的地方就在于我从来没听于俏俏提起过,炼这生死蛊极其痛苦,得废多少颗脑袋才能成事。方才蒙淼霖自己也说了没什么人会用自己的身体炼这种蛊的,所以我突然有了一种直觉,我觉得于俏俏的生死蛊似乎同蒙淼霖说的有些不同。
至少她那只蛊虫应该是与蒙淼霖说的那些不同的。
于俏俏身上的那只金蚕蛊虫是她姑姑丢了性命才得以取出来给她的,她姑姑让于俏俏用自己的身体养着这只金蚕蛊虫,难道就不怕害死于俏俏吗?
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太对。
这个时候,蒙淼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那股味道简直不言而喻。之前在外屋烧煮虽也能闻到,但到底离得远,味道不觉浓郁。可如今端进了这火堂,让我直觉得阵阵作呕。
蒙淼霖将汤药端到了不省人事的蒙淼霂面前,让蒙涧把蒙淼霂的脑袋给扶住了,然后自己掰着蒙淼霂的嘴,硬生生地把这碗汤药给罐了下去。
蒙淼霖对蒙涧说,这汤药喝下去,明天开始应该就会慢慢见好的。往后每天再服用一碗,喝足七碗便无事了。
蒙涧笑着点头。
蒙淼霖放下手中的碗接着刚才走出火堂前的话题,继续对我和小茉说道:“既然原本那颗炼生死蛊的脑袋废了,再要重炼这蛊又不知道得废掉多少颗脑袋,而且每颗脑袋还必须都得是鲜活的。我猜阿霂就是想给那个炼蛊之人源源不断地送去脑袋,好等那人重新炼成新的生死蛊,他就可以摆脱蛊虫的折磨了。”
“可炼蛊之人放这生死蛊的蛊虫到你弟弟的身上,为的不就害死他吗?送她颗脑袋重新炼生死蛊放过你弟弟的事,你觉得人家会不会干的?”
我这个话一问出口,蒙淼霖着实愣住了,呃了半天,最后憋出句:“或许是阿霂他只是做一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呢?兴许人家看到他如今受尽折磨,愿意放过他呢?”
我心想,兴许就是你蒙淼霖哪里想错了吧!
我的心中依旧觉得很不对劲,隐隐有那么一种阴差阳错的感觉。感觉蒙淼霂会因为某些阴差阳错而出什么不好的状况,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蒙淼霂老说我和他是一对什么日月会合临照的贵人,莫不是就是因为这种原因,我对他的情况有这么强烈的不好预感?可是究竟是哪里有问题,我又说不上来,真要我开口提醒蒙淼霖,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提醒他。
这时丁小茉在旁边也不知道是真不解地问,还是只是随便抱怨了一句道:“可为什么偏偏挑中了茶茶的脑袋呢?”
“或许是我爸之前一心想着香小姐答应过要帮他的,最后却不能履行承诺,所以只是先从她下手而已。”一旁的蒙涧如此解释道。
想来,这说法倒也算合理。
“可是生离蛊虫和死离蛊虫都是死,既然现在不能让炼蛊之人将这蛊虫重新召回去,喝这么碗汤药就当真能解了这蛊毒?”我有些难以置信地问蒙淼霖。
蒙淼霖笑笑说:“生离蛊虫和死离蛊虫,都是就阿霂而言的生离和死离,而现在我用这剂汤药直接就能在阿霂的肚子里杀死了这只蛊虫。蛊虫一死,阿霂自然就没事了。”
“原来如……”我的感叹还没有发完,就听见蒙老爷子骂骂咧咧地朝火堂走来,而且声音是越来越近了。
虽然我听不太清楚蒙老爷子嘴里到底在说什么,但隐约听着似乎像是在骂蒙淼霂。我想着那个蒙老爷子向来是看我不顺眼的,脾气又暴躁,听他这口气定是心情极度不好。他们蒙家自己的事,我实在没理由掺和,还是赶紧识相点避一避的好。
于是我急忙拽着丁小茉向蒙淼霖告辞,赶在蒙老爷子跨进火堂之前,退了出去。
次日,我在乡里并没有看见蒙涧开车送蒙淼霂去镇上的医院复诊。小茉曾和我说之前的十来天,他们可是每天都要去医院的。
当天夜里,乡里也再没有人看见过秽物的身影。
丁小茉对我说:“大堂叔果然厉害吧!这碗汤药一下去,二堂叔的蛊毒就解了,今天都不出来蹦跶了。”
后面连着两天的夜间依旧再无秽物出来蹦跶的身影,我想着可能这蛊毒还真就被蒙淼霖给解了。于是问丁小茉要不要去蒙淼霂家中探望一下,小茉倒是爽快地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