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说:“刚才你自己也看到了,虽然还有血,但是已经不像你刚才和我说的很多很多了。你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应该没什么了。”
我乖乖地点了点头,心虚的我,不敢再和他抬扛了。
何用接着又问:“那只蛊虫是小拇指大小吗?”
我再次点了点头,反问:“怎么了?”
“我好像刚才在你的屎盆子里看见了,小拇指大小的一只小死虫子不知道是不是?”
我一听,这下来劲儿了。从被窝里坐起了身,问道:“什么?我把那只要命的蛊虫给排出来了?你看清楚了吗?是不是啊,什么颜色的?”
“都沾着你的屎呢,鬼知道原本什么颜色的啊,我还给你捡起来,拿过来给你审查一下好不好?”何用又开始怼我了。
我瞬间脸红,心想说到底让他替我做这些脏活,实在是不好意思。
于是我又蒙起头来,做了鸵鸟。
不过这次心里倒是乐滋滋的。
一来是因为这个特效药不仅杀死了我体内的蛊虫,甚至还让我将它排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我擅自多吃了一天的药,药量加大了,所以这么快见效。二来是因为何用他们研发的特效药成效这么好,那么说来他的同事要治好他应该也不难,至少是很有希望的。
说真的,我真的打心眼里希望何用能好起来。尽管他和我并不是一个时空,不可能最终有结果,但是我依旧盼着他好,完全出于真心。
盐水吊完了以后,我不知道是这盐水当真有效,还是因为我得知蛊虫离开了我身体的关系。总之,我走出医院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特别轻松,完全可以迈开大步朝前走。
然而,何用不放心我,坚持又要背着我。
因为刚才屎盆子的事,我实在是对着他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我坚持不要他背。
可是他到底是个男的,我又大病未愈,完全和他较不过劲,被他强行背上了背。
我有点羞愧地对他说:“刚才的事,谢谢你了。我其实不是故意的,就是有点来脾气了,一时没控制住。”
“呵呵。”他倒是满不在乎地笑着,“你是病人嘛,我让让你。”
这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接,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了,看着这天也蒙蒙亮了,想来早饭店该开了,于是直接把这话题给扯开道:“你饿吗?我们去吃早饭吧,马路对面就有一家小笼馒头店,蛮好吃的。”
“好啊。”何用爽开地答应了,背着我就朝斑马线走。
可是说来奇怪,他的步伐突然变得很慢,很慢,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刀刃上似的。
我搂着他脖子的双手也似乎感觉被什么水滴到似的,低头一看,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滚落下来。我伸手进他的后衣领一摸,他的后背也全是汗呀。
我急了,忙道:“何用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快把我放下来。”
“嗯,是……是要把你放下了。”
他这么说着缓慢地蹲了下来,我从他背上跳了下来,可是他却再也没有站起来,顺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绕到了他的正面,看见他的脸色惨白。
我吓坏了,忙问他怎么了。
他摇着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感觉一阵阵地虚弱突然袭来,而且一阵虚似一阵。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
我急得都哭了,拖着他就准备往回走,去医院。
但是似乎来不及了,我发现他的手开始变得透明,我抓不住他了。
我去拉他的手臂,这个时候他就看着我,连唇都变得惨白,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真的慌了,心里害怕得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对他说:“何用,你不是说好陪我吃早饭的吗?你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呀。”
他注视着我,张开嘴说话,声音微弱地我都听不见。
我把耳朵凑到了他的嘴边,就听见他说:“恐怕……我……我以后再也不能来了,你……你个小傻丫头,自己要好好……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让我心……心疼。”
他的声音很虚弱,轻得我即便是如此凑在他的耳边也只能勉强听见。
但是这样的一句话,不用太响,即便是这么轻,即便是勉勉强强地听见,都让我的心扉震得快碎了。
我的泪越发哗啦哗啦地留着,我使劲地去拽何用的肩膀想把他拽起来,脑袋拼命狂摇,我泣不成声道:“不……不……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你答应要陪我吃早饭的,你还答应过如果再回来要带我去长白山看雪的,你什么……什么都没有做到,我不允许你走!”
然而,这个时候何用的下半身已经完全消失了。腿都不见了,根本不可能再站起来。
我哭着拽紧了何用的双肩,我希望我能这么一直拽住,我以为我这么紧紧地拽在手里他就不会消失。
可惜,事与愿违,他的双肩还是消失了。
最后他只剩下一个脑袋,对我说了两个字,虽然完全已经听不见声音,可是看口型我也知道是“保重”。
我猛摇脑袋,我说:“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许你走,你别走。”
可是他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如风般地消失在了这天地间。
我傻了眼,这里没有小铁佛,没有虫洞,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他就这么消失,可还会在另一个时空出现?亦或是浩瀚宇宙,茫茫天地间再也没了这个人?
他,他是为了过来救我呀……